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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浮屠令》 90-100(第8/23页)
站在原处,操纵了空行母的魔气,轻笑说:“空行母,我也收下了,多谢。”
心绪波动太大,姜禧疏忽了对空行母的牵制,同等的魔气萦绕周边,居然都被岳枵吸收了去。
又或许说,相比于姜禧的鬼道,空行母更受浮屠令的影响。
空行母抽身,明月宫阵法溃败。
周遭浓雾俱散。
御道一干人马浩浩荡荡赶到时,岳枵已不见踪影,常桓立在原处,满面茫然,张了张嘴,周围无人可询问,她去望姜禧,得对方一记充血的眼刀子。
“想问什么?又问你妹妹?”姜禧没好气。
常桓仿似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不知自己一掌酿成大祸,害死了一个人。她点点头。
姜禧走近,不耐烦地撞开她:“你妹妹你妹妹你妹妹,你和你的妹妹一起下地狱吧!”
言罢,她在众目睽睽下闪身,了无踪影。
姜禧在离开御道前做了两件事情。
一是捎走常思危的桃花扇,二是抢了常思危的魂魄长明灯。离开御道时,姜禧怀里一把桃花扇,一只丹青笔,一盏长明灯,再没别的东西了。
*
蓬莱空山新雨后。长老阁内,椿木与游扶桑站在小小方榻边,老人对着榻上沉睡的女孩不住地叹气。
她简单表述了自己对庚盈苏醒一事的担忧,归根结底,话题还是落到“庚盈为岳枵驱使后杀过千余人”这件事上。
椿木道:“原本宴少主为庚盈苦抄经书,已抵消大多罪业,可惜……”她叹,“如今这几千人的杀业,可不再是抄抄经书能化解的了。”
抄经书?
宴如是为庚盈抄经书?
游扶桑虽心有犹疑,但按下未表,她只急切回道:“那也是被岳枵操纵,迫不得已,这杀业不该她去承担!”
椿木道:“可杀业又确是她造的。”
“那又如何?此非她本意。椿木,缘何这世上总是无心作恶者承担大部分罪业,草菅人命杀伐无数者,如岳枵,反而逍遥自在?这实在不公平。”
“这世上哪有公平呢。蜉蝣朝生暮死,玄武长命百岁。麻雀无法高飞,雌鹰却可盘旋天际,久久翱翔……扶桑,这世上哪有公平呢。”
游扶桑缄默。
椿木再道:“倘若有,那就是一条铁律于人人都一样:大多数事情只要去努力,便都可解。如庚盈之事。如你所言,庚盈杀业并非存心所为,那你只需证明她诚心向善,便可最大免除其再入畜生道的命运。”
“该怎么做?”
椿木轻声道:“她在沉睡,做不了善事,那你便修身养性,替她行善。譬如往后,不再无故杀伐,不再嗔痴妄语,不再谄曲口业,不再悭贪傲慢。做得到吗?”
游扶桑似是想讽笑,却又无力勾起唇角,她细细回味椿木的话,并不言语,眸中显现金色,但很快又黯去。
许久之后,她承诺说:“做得到。”
游扶桑当然做得到了,自她在蓬莱复生,杀心少而轻,远比从前平和,除去插科打诨,话也很少说——但此时多事之秋,她早就没了插科打诨的兴致。身上有仇,心里有悔,如何有逗趣儿的心情?
椿木轻飘飘又道:“对了,除去这些,你还要戒骄戒躁,戒淫戒邪,不可再与未结契之人行欢好之事,做得到吗?”
未结契之人……欢好之事……?
游扶桑沉默的面庞上出现一丝裂痕。
椿木在暗指她与宴如是吗?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是的吧?
——便是此刻,游扶桑忽而料定这老椿木是在开玩笑了。
为庚盈积德,行善是必须的,却没那么严谨,椿木不会去监督她。椿木只是希望她向善。至于为什么要那样说,不过是椿木觉得不能白白帮忙,总要提些要求。
游扶桑于是道:“你提的事情,我都会做到。那唤醒庚盈的事情便拜托您了。您先前说,宴如是为庚盈誊抄经书洗刷罪业约用了六十年,我相信椿木长老神通广大,一定只需十年便可令尘埃落定。到时,庚盈也会很感谢你,这对你也是善事一桩。”
言罢不等椿木回应,游扶桑爽朗道:“多谢!”尔后退出长老阁。
留椿木与沉睡的庚盈干瞪眼。
不就是赶鸭子上架,谁不会?
心里是这样畅快的,可走出长老阁朱门后,游扶桑仍在纠结,椿木是否会切实帮她,她是否还有别的路子可以努力。
很乱,思绪像杂草一般丛生,难以厘清,难以清理。
她该唤醒庚盈,又要去捉岳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起来不算太难,做起来不知猴年马月。捉岳枵也只是私心,毕竟她欺骗她太久,又害得庚盈再犯杀业。若说别的缘由……
游扶桑一下子便想到宴如是。
倘若仙首大人去捉拿岳枵,大概会是为了天下苍生吧,岳枵其人,在这世间多存在一日,这世间便多一分不安宁。
游扶桑敌对岳枵只为私欲,宴如是便要斟酌更多。说来,也不知成渐月叛变之事,宴如是又是怎样处理的;宴门第四城长老人间蒸发,宴门门主又是如何向门内门外的修士解释的呢?……
想别人的烦恼事总比想自己烦心事要来得轻松的。
思绪淡淡流淌,散开,游扶桑闭上眼睛再睁开,身前蓬莱的余晖似初冬的湖水一样倾泻下来,是轻灰的蓝。
落日余晖,轻轻蓝色。
这样轻盈的蓝色里,有两人从山腰的山道缓缓走来,一人斗笠,标致的医仙模样,另一人衣衫如这余晖一般轻蓝,长发束起发髻,像月宫玉兔两只仙髻,纤裳高髻,首翘鬓朵,颈下犹花带雪,是仙是美人。
自宴如是回归宴门,成为门主、成为仙首,便少见这般灵巧发髻,而是长发低束起,显得庄重。不过百年前她作为宴门少主,倒是常有类似造型,甚至,偶尔两辫垂肩,似玉兔两只耳朵,很是伶俐。彼时宴清绝替她梳妆打扮,必也用了十二分的心力,翘着腿坐在铜镜前、母亲身旁的宴门小少主,也确是一只无忧的小兔子。
今时不如往日,可宴如是眼底那份伶俐的无忧总没有变,以至于今日不过换了装束,游扶桑看着她,居然很恍惚。
游扶桑于是移开眼,不看了。
她当着二人的面,提步走开了。
大抵只有盲人路过仙宫才会这般不识好歹,不解风情,纯做个木头。但宴如是分明捕捉到那一瞬恍惚,勇气如野火后春草,猝然壮大起来,她几步跟上,把人拦下来,走动时发髻微颤,带起小小微风。是错觉吗?游扶桑想,她走来时,我仿似真的闻见了广寒宫清桂的气息……
仙桂香生玉,消得唤卿卿。
错觉一瞬,宴如是已凑上前来,清桂的气息在身前一荡,瞬间皆涌入游扶桑鼻腔。
“师姐,自我们从地宫归来,皆陷入许多焦头烂额之事,你为庚盈、黑蛟之事去见了椿木,我亦去青城山见了二位掌门,也算得到一些消息。我与师姐就此联络,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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