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令: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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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告诉我……”

    至此,燕翎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罢了。”她道。

    风雪又起,鼓声将鸣。

    燕翎整装待发,走出帐门,却忍不住回望最后一眼。

    “若我能活着回来见你,还请你告诉我更多事情。”

    游扶桑站在烛火下,眸比烛光更亮。

    游扶桑道:“必然。”

    *

    燕翎走得极静。

    风没惊动帐帘,火也没跳动一寸。

    游扶桑披衣起身,神色波澜不动,坐在榻前,如一座静石。

    如今看燕翎远去,她竟真有一种宴如是离她渐渐远去的感觉。真是奇妙。

    寂静的军帐里,玄镜的声音渐渐升起:“我告诉过你,不要试图改变已发生的事情,以免弄巧成拙。那些旧事之所以发生,常常有它的道理,再怎么折腾,一切都只会回归原点。”

    游扶桑淡淡反驳:“我不曾想要改变,只是想她快点醒来。”她轻哼,“急转直下的命格,被追随之君主抛弃的惨痛,这都该燕翎自己去承受,怎么偏偏让宴如是也体会一遍呢?”

    玄镜道:“如此体会,也是命格的覆盖。是宴如是唤醒体内凤凰翎必经之路。”

    “可眼下她只是个凡人!连煞芙蓉都难以承受,凤凰翎、她岂不是更是无福消受?再不醒来,她就要……”游扶桑烦躁地皱起眉,很是苦恼,细声喃喃,“怎么样才能让宴如是醒来呢?我作为外来者,在这梦境中能做的,实则也只有两件事,一是借你之力,未卜先知,将一切都告诉她了,她心有波澜,却还是坚持履行将军之职,我能做的亦有限。二是情人——我已吻过她,却没有用。”

    玄镜不说话,似是在用沉默向她表明爱莫能助。

    许久之间再无人说话。帐内烛火轻轻摇动,游扶桑左思右想,才终于捉住一个先前不曾注意到的地方:“你说燕翎有凤凰翎,她沿袭了上重天火凤凰的命格,若我没记错,从前火凤凰在上重天,并不为王母娘娘接纳,这样的情景放到燕翎身上,便是不受王朝新帝待见……是以凤凰命格,实则是‘战神忠骨,却遭背弃’?这是天注定的,还是人为之祸呢?”

    玄镜仿似忽而笑了下:“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灾呢?所谓天意,说到底,也不过是更上一重天的‘人’之‘意志’。是局中人所不识罢。”

    游扶桑追问:“你是指,有人刻意为之?”

    玄镜不语。

    游扶桑于是道:“能掌管燕翎命格者,不过那二位司命。二司来自上重天,却能掌管上重天之下九重天与人间所有生灵生死命格。”

    玄镜却道:“不止。司命能管到燕翎,却管不了凤凰翎。”

    “你是指……”游扶桑沉思,惊呼,“难不成,还是王母之过吗?”

    “嘘……”

    玄镜噤声。

    仿似风也静止了一瞬,帐外鼓声渐熄,有脚步声匆匆赶来,为首之人带着火把,“这里!”

    很快有人扯开军帐厚重的门帘,北风如野兽般扑入,带着刀锋般的寒意卷起帐中残香未散的氤氲。

    疤面的侍从举起短刀,“燕将军信物在此——”她直指游扶桑,“拿下这个女人!”

    帐内榻上,游扶桑形单影只,手无寸铁。

    众侍卫很快上前,兵刃相对!

    “此人来历不明,仅仅一日已蛊惑将军至深,倘若此中江陵一役有异,她最有嫌疑!”疤面侍从短刀脱手,掷向游扶桑,刀刃在这北风席卷的帐内闪过一道寒光!

    游扶桑静静凝视着她,玄镜耳坠垂落在颈侧,风一拂,琉璃泛起碎光。

    下一刹——

    只听“叮”的一声清脆,当短刀近身游扶桑方寸之内,她的身形却如羽化般碎裂开来,倏然化作琉璃的蝶影,水晶般剔透,层层叠叠绽开!

    光影骤乱,烟尘翻卷,万千蝴蝶随着席卷的北风而向帐外飞去——

    众人猝然讶异。

    兵刃落地。

    再回身定睛,游扶桑的身影已然不见。

    只有那柄闪着寒光的短刀,尚钉在床榻边缘。

    “果……果真妖异!”

    疤面侍从踉跄半步,怒声咒骂。

    帐外北风大作。无星无月,夜色无边。

    *

    风雪初歇,夜已沉沉。

    江陵皇都,檐铃时响,大殿内炉火微明,暖雾如香,宫人已屏退多时,只剩新帝心腹。

    新帝半倚在长椅。

    宫中最信得过的老臣低声回报:“兵部上奏,将军班师之日,应敕封功勋……陛下意下如何?”

    新帝轻笑:“班师之日?倘若她战死呢?”

    老臣惊慌:“陛、陛下!”

    新帝不言,只垂了眸,指尖拨了拨炉灰,火星悄无声息地崩出一星。

    老臣于是止了声。

    隔了会儿,新帝才缓缓开口:“那便封。照旧制,二等昭武侯,加五万户封邑;金虎符,许建私府。”

    “是。”老臣低首。

    新帝又笑着问了一句:“你说,届时燕将军回京,会先入朝谢恩,还是回营整军?”

    老臣略一迟疑,恭敬回道:“陛下封赏得体,朝中无异议,将军想必会先来觐见。”

    新帝像笑了笑,却又像没笑。“如今军中不听朝调,只听将军令。谁才是天下主君?你说。”

    这话落下,屋内一时寂无声,只有火星劈啪炸了两下。

    宫闱还未冷透。

    新帝不稳,最忌人心。其最惧者,不过军心不听朝廷调令,战神无需听从傀儡皇帝。

    新帝对少年将军,忌惮已久。

    新帝缄默许久,目光落在老臣手边,才似有所感:“爱卿手边之物是……”

    老臣抬眼:“密探来信。”

    须臾,一封墨封帛书被恭敬地捧至新帝膝前。

    新帝未立刻拆,反问:“从何处来?”

    “军帐,燕将军幕中。”

    新帝记得自己在军帐布下的眼线,那个与燕翎来自同一母族的侍从,眼下有一道紫青的疤。

    新帝于是点点头,手指极轻地剥开封绳。

    帛纸极薄,字迹细瘦。

    “……是日大寒,边界交战处,将军在雪地中带回一位女子,不知名姓。女子伤病,卧于帐中,不理军务,然将军待之极重,几乎言听计从……将军曾道,女子神秘,似能窥见天意。将军心意深陷。那日将军离去,我本想捉拿女子,岂料争执之后,女子化作万千蝶影,不翼而飞。无处可寻。”

    新帝不动声色地读过两遍,沉默地将那信折起、投进炉中。火焰很快舔上纸边,密信转瞬焚尽。

    新帝没有说话,只静静靠着椅背看着火。

    炉火中的焦黑一角尚未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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