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今天修罗场了吗: 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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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蔓延四肢百骸,如烈焰焚身般灼烧得她几欲失声。她拼命咬紧牙关,忍着骨肉翻滚般的剧痛,却终于压不住喉间涌上的腥甜。

    终是一口血哇地喷出,染红了眼前的地面。

    然后她只觉眼前发黑,身体失去支撑,朝一旁倒去。

    苍晏猛的推开衙役,与顾行渊几乎在同一瞬动了身,然而顾行渊离得更近,快他半步,已稳稳将沈念之接进怀中。

    少女的身子软得像无骨一般,轻轻靠在他胸膛,面色苍白如纸,睫毛微颤,却再无一丝意识,彻底昏了过去。

    顾行渊眉头拧紧,心头猛然涌上一股陌生又炽烈的慌乱。

    他低喝出声:“快!传大夫——立刻!”

    声音划破堂前死寂,霎时引得左右衙役忙乱奔走。

    堂下,宋临渊负手而立,一身衣袍微扬,他静静看着这场景,唇角却勾出一丝凉薄的弧度。似是冷眼旁观一场精心编排的闹剧,并无半点怜惜,反倒带着几分漫快意。

    顾行渊抱着沈念之疾步掠过时,他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二人,却在她衣袂拂过袖角之际,低低一笑,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轻蔑。

    宋临渊往大堂外走去,路过苍晏时,他停下脚步。

    苍晏身形笔直,眼底寒光如刃,盯着宋临渊的眼神里隐隐透着压抑至极的怒意。而宋临渊见状,却毫不畏惧,反倒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低声笑道:

    “苍大人,我听闻你素来独爱云间雪。恰好,我墨宝斋前些日子到了一批。”

    他说到这里,声音一顿,目光意味深长地掠过苍晏因愤怒而微微绷紧的眉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慢与挑衅:

    “可惜呀——晋国公府的沈大小姐,也很想要那些宣纸。”

    他低笑着靠近半步,几乎是贴着耳语:

    “为了拿走那批云间雪,她与我,做了些……小小的交易。大人,不知您可收得满意?”

    话音落下,苍晏胸膛口骤然一紧。

    他脑海里闪回起沈念之笑着将宣纸交给他的模样,原以为……

    却未曾想到,竟是以这种手段换来的。

    那一瞬,他只觉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宋临渊玩味地轻哼一声,不再多言,摆了摆袖子向衙门外走去。他步伐刚离地,面色骤变,一口血猛然喷出,溅在自己的衣襟上。

    门口衙役惊呼,他却咬牙切齿,用满是血丝的眸子看向夜色,心中仅剩恨意滔天。

    “墨宝斋,我宋家半生心血……沈念之,我咒你不得好死众叛亲离!”

    说罢,他拂袖而去,背影踉跄。月光下,他的冷笑愈发阴沉。

    堂外回廊,夜风带着微微凉意。

    顾行渊抱着沈念之,步履沉稳却透着几分难掩的急促,径直穿过大堂,往后院而去。怀中之人气息断断续续,仿佛下一刻便要彻底断绝。

    衙役们慌忙跟上,有人跌跌撞撞地奔出去请大夫。

    顾行渊眉头紧锁,低头看她,眼见她面色惨白,几近昏死,心头一紧,侧首冷声怒喝:“还不快些引路!”

    众人连声应是,小心翼翼将他引往后院一间安静客房。

    进了屋,顾行渊俯身,将沈念之轻轻放到榻上,动作一丝不苟。随即挥手将一干人等尽数遣出,只留霜杏跌跌撞撞地跟了进来。

    霜杏红着眼眶,颤着手扯开沈念之背后的衣襟,映入眼帘的,是触目惊心的一片乌青,伤痕沿着纤薄的脊背蔓延,看得人心头发紧。

    霜杏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小姐……你怎么就这么犟呢……”话音里满是哽咽与痛心。

    顾行渊别开脸,声线紧绷,对着外头厉声吩咐:“去备热水、净帕,还有化瘀的药膏,立刻!”

    屋内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不多时,苍晏匆匆赶至,却被守在门外的两名差役拦住。顾行渊亲自出门,迎着苍晏焦灼的目光,语气冷静却不容质疑:“书阳,她现在这样,你也帮不上什么,虽说她本就没什么清白,但你也先别进去了。”

    苍晏指节绷紧,脸色阴沉,终是咬牙退开半步,站在廊下,身形挺拔却透着几分无力的压抑。

    大夫离开后,屋内灯火摇曳,暖黄微光映得榻上少女的脸色越发苍白。

    顾行渊坐在榻边,听见沈念之模模糊糊地呓语了一声,像是唤痛,又像是低低咒骂。他微微俯身,感受到她额头炽热得骇人。

    那一瞬,顾行渊心中竟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

    他抬手,极轻极轻地覆在她额上,指腹冰凉,像在给自己压着心口的滔天杂念。

    低声喃喃:“沈念之,你可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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