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臣妻: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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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富贵,要是一直想不开,这刑罚或许哪一日就落在她自己身上了。你是她一起长大的奴婢,为她想想,也为自己想想。”

    “姑娘若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不妨劝劝路夫人。”他笑道,示意睡莲去见主子。

    睡莲心神一震,谢过,跟在引路的小内监身后。

    那日漪容吐了一小口血出来就昏倒了,把她吓得惊叫一声,所有宫人都冲了进来。

    这事自然不可能再瞒住,何况还有许多侍卫亲眼见到她领着一个内监服侍的男人进去了。皇帝命人严密审问了一番,睡莲想到此,不由打了个哆嗦,她那时还当她的小命就要没了。她后悔极了,也不知六爷到底说了什么,也担忧漪容处境危险,自己身上更是疼得夜里都睡不着。

    她走了进去,见漪容坐在书案前,对着一本金石研究的书,在一叠宣纸上写写画画,神色专注恬淡。

    “姑娘。”睡莲原本是想要告诉她自己受了杖刑的事,见她如此,脚步一顿,转而尽量让自己的行走不显出任何异样。

    “睡莲!”

    漪容惊喜地丢下笔,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一道在软榻坐下,急切道:“你有没有事?陛下有没有罚你?”

    她每日都问几回睡莲什么时候才能来,宫人一直说快了快了,却说不出个头尾。

    “不过是关了几天,并没有什么大事。”睡莲笑笑,“姑娘可知陛下去了何处?”

    漪容想起三日前的夜里,皇帝说要出城围猎。她有些惊讶这种天气都要去游猎,转念一想山林里也许并不热。皇帝叮嘱她好好休养,又留了高辅良听她吩咐。

    “知道,陛下在城外围猎,怎么问起这事?”

    睡莲笑笑:“奴婢是想问姑娘日后有何打算?”

    她说话时压低了声音,漪容看了眼两个候立在角落的宫女,同样轻声道:“我要回家。”

    声音很低,却很坚定。

    她要回到越州。

    十四岁那年,母亲说是带着她回京城,实则已经常常神志不清。路上几个月的大小事宜,都是她和母亲身边宋妈妈商议着来的。

    办路引只要有银子就很容易,来时的水路她至今印象深刻,想来回去也是一样的。

    如何去暗门这一步是最难的漪容思忖片刻,道:“睡莲,你快去歇息吧。”

    她的脸色很是苍白。

    漪容压低声音,脑袋靠在睡莲肩膀上轻声问道:“陛下他真的没有罚你吗?”

    睡莲仍是摇头。

    她仔细打量着睡莲,除了脸色差些,其他看起来和平素里一样。

    睡莲突然想到什么,道:“姑娘,您让奴婢做的那些东西怕是用不上了!奴婢一时也没想到要带来。”

    “不要紧的,你无事就好。”漪容握住睡莲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她又问:“他人呢?”

    睡莲谨慎地用余光扫了一眼宫娥,低声道:“奴婢听说六爷和谯国公断绝关系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漪容一怔,脑中又浮现和崔澄最后一面的光景,转而对睡莲道:“你快些去歇息吧。””

    她朝两个宫娥笑了笑,这几日皇帝不在,内监也不在她面前晃荡,这二人几乎一直陪着她,守着她。她并不严苛,也能感到这两个名叫朱槿,丹榴的宫女对她心存敬意,愿意服侍她。

    但她们似乎是得了高内官的吩咐,她想要什么都会很快为她取来,但她想要出去,却是万万不行的。

    漪容不久前才说想出去赏花,朱槿命人去花房要了不少芍药盆景和水缸里养着的芙蓉供她赏玩,却不敢陪她出去。她再问,二人跪地挡在她面前。

    透过大屏风,她隐约看到殿门有不少值守的宫人。

    想要走出中和殿顺利地去行宫西侧的暗门,大约只有皇帝许可才行了。

    她想定,笑盈盈地招呼朱槿丹榴一道玩牌。

    到了夜里她仰卧在榻,不远处传来守夜的两个宫娥衣料拂过地面窸窸窣窣的声响。隔着几层鲛绡床帷,她能感到月华如霰,挥挥洒洒。

    皇帝不在的这几日,只要不去想睡莲是否安好,她日后又该如何做,其实还算自在。

    至于崔家她过往那些可笑的愧疚,已经在和崔太后的对质中烟消云散。得知崔澄没被抓捕到至少如今性命无忧,她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只希望崔家那几个年少的女孩不要知道其中龌龊,其他的,都已不重要了。

    漪容的脸埋在软枕中,眯了眯眼,只可惜皇帝总会回来的。

    就好似这床榻,尽管宫娥更换被褥殷勤,但她总觉得皇帝身上淡淡的气味在此萦绕。虽说并不难闻,是一股洁净又掺着龙涎香的气味

    她也提过换个地方入睡,但朱槿丹榴做不了主,她不欲为难她们,只好作罢。

    想着想着,漪容睡着了。

    在黑甜梦乡中,她迷迷糊糊中感到一只略带水汽的大手把在她腰上,渐渐往上游移,抚摸。漪容一惊,幸好这回及时想起了身边是谁,下意识低呼一声后没再开口。

    “你醒了。”

    皇帝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漪容只觉他的声音在寂静深夜里格外清晰,守夜的两个宫女一定能听到。

    虽说这殿里人人都知道她和皇帝是什么关系,但漪容还是本能地觉得羞耻。她往后躲,皇帝炽热的手牢牢贴着不放,另一只手搂住她,她压低声音道:“您怎么回来了?”

    为了听清她说的话,这下皇帝的脑袋也凑近了,二人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处。

    皇

    帝哼笑一声道:“朕见了他们三日,已给足颜面,之后让郑律陪着就是。”

    她不解道:“郑律是谁?”

    皇帝动作一顿,慢慢抽了出来,抬手挑挑她的下颌,低声问道:“你知道朕的名字,不知道宁王的?”

    漪容轻轻颤栗,缓缓道:“听过的,我一时没想起来是宁王殿下。”

    她脸颊酡红,像是吃醉了一般,在晦暗的床帐下也能看个分明。皇帝搂着她,在她耳畔问:“身上还难受吗,想不想去游猎?”

    能有出宫的机会,漪容欣喜正要应下,突然想到——

    皇帝出行,必然都是浩浩荡荡的宫人禁卫,别说逃跑,怕是连离开皇帝眼皮子底下都不成。

    漪容道:“多谢陛下美意,但我怕被人瞧见,何况我也不会骑马,还是算了吧。”

    “无妨,朕教你。”

    漪容转转眼珠,柔声道:“还是等回京之后,陛下再教我吧。”

    他曾说过,回京之后就正式纳她入宫。

    她脸上的羞态十分动人。

    让她静养的几日,她似是彻底想通。

    恍惚间,他觉得他和她并头夜话,颇像是相识已久成婚已久的夫妻。其实从暮春起,他们认识的时日也久了。

    他顿时有些懊悔,只觉浪费了不少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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