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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云欢》 170-180(第15/24页)
上又放了别的东西?”
沉云欢难以抑制地气喘,嘴上仍不肯落于下风:“祸害遗千年,你都没死,我又岂能轻易丧命。”
桑雪意眼睛一亮,似对这说法很喜欢,赞扬道:“你说得对,我是大祸害,你是小祸害。”
沉云欢难以想象自己身上竟然流淌着此人的血脉,一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怎么会生出她这么聪明又正直的人?
沉云欢对他说出自己的猜想:“或许我不是你亲生的。”
桑雪意一愣:“此话何意?”
沉云欢道:“我可能是我娘跟别的人生的,她是离开西域后生下的我,你又不知我诞生于何时,而且我姓沉,我亲爹应当也是姓沉。”
此话显然精准戳中桑雪意的心口,他脸上已经没有笑意,温柔的语气里带着阴气森森,“别胡说,你这一头卷发当然是承自我的血脉,你在黄金城里不是也见到了你祖母吗?我们一家人都是卷发。”
沉云欢实话实说:“今年之前,我都是直发,卷发是另有原因。”
桑雪意却瞬间暴怒,那张总是盛满假笑的脸也冷如寒霜,碧绿的眼睛轻转,淡声道:“你真的是在找死。”
看他动怒,沉云欢便开心地笑起来,心里觉得痛快。虽然她不敌桑雪意,但也要在嘴上占得上风,感受到面前奔腾而来的杀意后,她立刀于身前,强忍着体内的灼烧,爆发出炽烈的火焰,直奔桑雪意!
空中炸开的热焰奔散,驱散冬日的严寒,烧起令人面皮绷紧的炽火,阵中众人一边抵御这空中频频炸开的凶猛灵力,一边齐力破阵法结界。
桑雪意持剑,无惧无畏地扑进火焰中,抬手劈砍的瞬间,掌风随之而出。沉云欢双手持刀抵挡头上一剑,却无法防备身前一掌,登时被重重拍中,只觉得好似千万斤的重力猛力砸在她的胸膛,骨骼在刹那间碎得彻底,心脉也尽数被震断,剧烈的疼痛还未传达感知,她就先喷出了一大口血,连呼吸都刺痛无比,身体整个被砸向地面,几乎失去神识,没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桑雪意反手握剑,直直坠下,剑刃对着沉云欢下落的身体,眼见着就要追上给她背后一剑,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泛着灵光的箭,正射中桑雪意的剑刃。
灵箭在射中剑刃的瞬间炸开灵光,桑雪意被这巨大的冲击力冲得后退数尺。与此同时,一声鹰啸穿破云霄,风送十里,一只展翅的海东青乘风而来,贴着地面飞行片刻,一举接住了下坠的沉云欢。
桑雪意却无暇管那只突然出现的海东青,只将头一抬,目光急匆匆地搜寻片刻,就看见站在空中的人。
她穿着宽大的黑袍,迎风翻飞,手里挽着一柄玉弓,正是拉弦的架势,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子,以及木制面具下的脸都缠上墨黑的绸带,包裹得一丝不露,唯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冰冷锐利,像箭一样钉在桑雪意的身上。
桑雪意见到她的瞬间,好似高兴疯了,立即丟了手里的剑飞身迎上去,速度赶上狂啸的风:“青崖!”
虞青崖拉弦,朝他的面门放出三箭,灵光交互着飞出去。桑雪意却没有丝毫闪避之意,只稍稍侧身,任那三支灵箭射中自己的身体,速度依旧不减,一把抱住了虞青崖。
虞青崖的身体枯瘦无比,好像稍微用些力气就能折断,桑雪意的双臂拢住她便不敢使力,将她结结实实地抱在自己的怀中,低着头用脸颊在她的耳边轻蹭,欣喜若狂至声音都发颤:“青崖,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你怎么忍心躲我那么久?当年的事是我错了,你为何不肯给我一个认错的机会呢……”
他从腰间摸出一个香囊,上方绣着一对戏水鸳鸯,递给虞青崖,“你看,你当初给我绣的香囊我日日随身携带,夜夜枕在耳畔,午夜梦回全是你,醒来却只能面对你的一缕残魂,方知相思之苦难捱。”
虞青崖望着那驮着沉云欢的海东青飞远,才缓缓将目光收回,目若寒霜,沉淀着浓烈的恨意,抬手重重扇了桑雪意一耳光:“桑雪意,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却要杀她!”
桑雪意的头被扇得偏过去,雪白的脸上立时出现红红的掌印,被灵箭所伤后又淌了满身的血,却像是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一样,拉住她的手,低声下气道:“我若不下杀手,你能出来见我吗?卿卿,这世上任何人的生死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虞青崖知他向来如此,不论是十八年前,还是如今,桑雪意的眼里从来容不下其他人。
“这些年你怎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那缕残魂都被我养得极好,你这主魂倒枯瘦伶仃,走,跟我回去。”桑雪意欢欢喜喜地牵起她,十指交扣,嘴里念叨个不停:“当初是我不对,没能认出你,下手重了些,不过十多年的分别对我来说也算是极重的惩罚了,你别再生气了。我都计划好了,待取得玉神心之后便将你复生,或者你的魂体融入我身,与我一同渡劫飞升,这样我们就能永生永世不分离了,至于这些人,让他们去死就好了……”
虞青崖沉默不应,却也没有挣扎。桑雪意以沉云欢的性命威胁她出现,从她现身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逃走。
躲了一十八载,到头来仍是无用,桑雪意吸尽神血,修为逼近飞升,西域已无人能敌。
她扭头望向海东青离开的方向,想到方才沉云欢满口喷血身体从高空坠下的模样,仍是无法抚平胸腔内钻心的疼痛,缓缓地流下浑浊之泪。
鹰啸声从耳边掠过,那是沉云欢在昏死过去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她从未感觉如此痛苦,充斥着灼烧的岩浆在经脉里流淌,胸腔被震碎的骨头和心脉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身体似乎在经受着死前最后的折磨。
那一击似乎打碎了她体内的所有东西,被尘封多年的记忆如决堤的潮水般纷至沓来,母亲的面容和声音在脑中变得清晰。
恍惚之中,她好似被一双纤细而稳健的手臂抱住,轻轻地摇晃着,继而古老而绵长的歌谣传进耳朵。这歌谣她曾在黄金城斩杀巫神蛇妖时听过一次,是那满头卷发,命运凄惨的女人临死前留下的几句哼唱。
沉云欢当时只觉得熟悉到了骨子里,好似听过千百遍,而今才知,她的确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反反复复听到这首歌谣,熟悉到每一句唱词都刻在心头上:
萤火虫,提灯笼。
照着欢欢入梦中。
红焰跃,青烟旋,
社火驱灾寿绵延
远山的神,深海的灵,
垂怜吾女,岁岁长宁。
“垂怜吾女,生生不息……”她抱着沉云欢,用手轻轻地拍着幼小的后背,含糊不清地一遍又一遍地哼唱。
年方五岁的沉云欢抬起来,高热的温度染得她脸颊通红,衬得一双眼睛水润明亮,仰面就看见她下巴上的那颗痣,问道:“娘,你在唱什么?”
虞青崖还年轻,容颜美丽,眉眼温眷,低声对她说:“这是祈祷欢欢平安健康的歌谣。”
沉云欢蔫巴巴地趴在她身上,说:“欢欢病了,欢欢要死了。”
虞青崖摸着她的脑袋,那一头卷发已经被她用灵力抚平,编成了漂亮的辫子,笑道:“怎么会呢?有娘在,不会让你死的。”
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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