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原来那么长: 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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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问题,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来。”陶天然屏了很长的一口气,从胸腔里放出来,又顿了顿:“你是……小巷么?”

    程巷耳畔嗡的一声。

    ******

    天空像哭过的女孩子的脸。

    陶天然站在一片阴霾的天色下,脑子里无端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是来拜访一位小众土陶艺术家。艺术家清高,工作室设在老旧胡同,成日与遛弯的大爷大妈和胡同里养着的大鹅为伍。

    助理笑道:“陶老师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吧?”

    陶天然穿着轻薄的羊绒大衣,她的身姿这样轻薄,穿这样长款的大衣更显得像一片孤孑的影子,拓在旧时的月亮上。

    她长身而立,伸出一只手去拉车门,望着头顶飞过的鸽群,灰淡的翅羽似没入天空:“来过的。”

    事实上她不仅来过,还来得很熟。

    因为她前女友住在这里。

    助理在一旁冻得跳脚:“这天儿可真是太冷了,应该是要下雪了,陶老师咱赶紧上车吧。”

    助理是南方人,不伦不类的学着邶城儿化音。陶天然却没有笑,她实在是一个不习惯笑的人。

    陶天然也是南方人。

    港岛几乎不下雪。上一次看纷扬的雪这样从天空落下时,她站在前女友胡同里的卧室,望着窗外。

    前女友笑嘻嘻站在她身边,伸手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嘴里轻轻的“啊”一声。

    她偏一偏头,问:“怎么?”

    “有静电啊陶天然。”姑娘晃晃宽大的毛衣袖子:“啪的一声,你没有听到吗?”

    “听到了。”陶天然点点头。

    作为一个南方人,她来到邶城后最大的感受不是冷,而是总有静电。

    因为她的前女友实在是个很纤瘦的胡同姑娘,却很爱穿那些宽宽大大的粗针毛衣,横条纹,火烈鸟一般的鲜亮颜色。

    她碰一碰陶天然的侧颊,“啪”。

    她玩一玩陶天然的头发,“啪”。

    她拥抱住陶天然纤细的腰,“啪”。

    两人分手后,陶天然身边再没人穿那种质量不太好的粗针毛衣,所以很久也没遭遇过静电了。

    这时她伸手去拉开车门,却“啪”的一声起了静电。大约今冬始终没有下雪,实在太过干燥的缘故。

    她下意识缩回手,助理问:“怎么了陶老师?”

    “没什么。”她重新拉开车门上车,发动她的宾利驶出胡同。

    “陶老师你看邶城的这些老胡同,”助理扒在蒙了雾的车窗往外看:“挺有味儿的嘿!”

    陶天然实在受不了她这蹩脚的儿化音。

    她蜷一蜷舌尖:“味儿。”

    “什么?”助理没听清。

    “邶城胡同里长大的姑娘,她会这样说儿化音。”陶天然重复一遍:“味儿。”

    助理惊了:“陶老师你不是港岛人吗?你认识邶城胡同长大的姑娘啊?”

    当时车正开过一家菜市场,陶天然无意瞥了眼车载时钟,这时是下午四点。

    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记得这家菜市场有家凉皮很好吃。在暖气燥热的冬日,入口很爽利。

    陶天然纤细的指尖在方向盘轻点了下:“是有这么个人。”

    “陶老师你还真认识啊,谁啊?”助理嘴一快就问了出来。

    陶天然的舌尖轻抵在齿后,望着前方的斑马线。

    “小巷。”

    这是分手后,她第一次说出这个名字。

    无比熟悉又带一点陌生感的音节,落入齿间咀嚼。

    助理却没听懂,以为陶天然没回答问题,而是在让她看路旁那些窄小的胡同:“真的诶,也蛮有味儿的。”

    陶天然记得很清楚。

    便是在那一天,今冬的第一场大雪,簌簌的落了下来。

    ******

    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陶天然站在一棵槐树下,微眯着眼,望着不远处的殡仪馆,内心几乎生出一种荒诞之感。

    她是在昨天接到电话的。

    那时她正在公司开会,新接下的客户是好莱坞狂热爱好者,送来一只抹谷鸽血石要求载满好莱坞的黄金年代。

    会议室的投影幕布放下来,正放一部热热闹闹的歌舞片。

    陶天然的手机响,她瞥一眼屏幕上陌生的手机号,接起来:“喂。”

    对面很安静,跟她周遭热热闹闹的歌舞片比起来,对面安静得似是另一个世界,透着沉冷。

    如若是以前,陶天然这时便已挂断电话了。

    可这一次,她也说不上为什么,轻轻又说一次:“喂。”

    电话便断了。

    接着重新响起,是另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天然。”这次有人说话,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陶天然站了起来,整间会议室的人都看向她。

    她抬起手,本意是打算示意大家继续讨论、不用管她,说不上为什么却只是虚空往下一压,便转身出了会议室。

    马主任在电话里说:“小巷去世了,明天办葬礼。天然,你要来送她最后一程的吧?”

    打这些电话的时候,马主任不想用自己的手机,拿别人手机打的。

    陶天然立在会议室外的走廊里,身旁有抱着笔记本电脑的同事走过,轻声同她打招呼:“陶老师。”

    她甚至还点了一下头,对着电话里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马主任在哭。

    “怎么回事?”陶天然问。

    “她去菜市场给她爸买凉皮,不是突然下雪了么?”马主任抹着眼泪。

    “几点?”陶天然又问。

    “什么?”

    “几点的事。”

    “突然下雪的时候,下午,五点四十分。”

    陶天然不知为什么,突然伸手触了触会议室的玻璃墙。公司暖气太足,果然带起静电,“啪”的一声。

    “天然,你会来的吧?”马主任在电话里哭着说:“你知道小巷,她肯定最想你来。她不说,我这当妈的能不知道么?”

    陶天然突然把电话挂了。

    回到会议室,幕布上热热闹闹的歌舞片在继续,同事们的探讨在继续。她在一片喧嚷中拉开椅子坐下,椅面还有她刚刚残留的温度,可她在发抖。

    同事问:“陶老师,有什么事吗?”

    “没事。”陶天然摇摇头:“继续讨论吧。”

    这段时间总是加班。陶天然回到家,这段时间回家太晚,就总是开一盒牛奶泡麦片充作晚餐,今日她却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一份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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