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纪: 11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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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会差,便以为……谁知道他竟也着了道。”

    寒风骤起,王宣拢了拢衣袖道:“那时只要在京中的都难逃一劫,无人能幸免于此,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沈誉没有说话,目光望向雪夜中的树林,想起了许多年前的旧事。

    他父母逝世后,三叔接管家业承袭官职,平日公务再如何繁忙,也要分出时间来管束他。

    沈誉当时年少,正是不服管教的年纪,在家中常与三叔斗智斗勇,直到被送往寒山,才算是吃了一番教训。由此他心中衔恨,第一年归家时与三叔更是吵翻了天。沈和生性凉薄,持才傲物,行事颇有几分奇诡,族中人多有异词,都道他生来克父母亲缘,不可亲近。沈誉少年人说话无所顾忌,对沈和更是不假辞色,斥责他攀附权势,是个伪君子真小人。

    沈和脸色都不变一下,笑吟吟抚掌道:“那愿你往后皆顺心如意,做个真君子,不为权势所迫。”

    叔侄二人虽时有争执,但沈和从未苛待过沈誉,沈誉所学阵术皆传自沈和。那年沈誉下山,归家时却不见三叔人影,府中人都说他病得厉害,已经从司天台告假归来,在家养病有些月份了。

    沈誉闻言心中一惊,去他房中探望,果真是药气弥漫。沈和知道他回来了,特地收拾了一番,起身到书房见他。

    沈和病容削瘦,袍下仿佛只剩一把骨头,两袖空空。一见面就问他那咒术解得如何了,沈誉便挽起衣袖给他看手臂上的痕迹,果真已经淡如薄影,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沈和松了口气,笑道:“果真是隐世高门,到底是有些能耐的,也没枉费我拉下脸面去求人。”

    说完就让沈誉回去歇着,沈誉无意中看见他衣袖下的手戴着蚕丝制成的软手套,便问他是怎么了。

    沈和还有余力说笑:“还能怎么?自然是快死了,你就多体贴体贴三叔,早些去山上呆着,别让我这身狼狈模样污了你大少爷的眼,那就谢天谢地了。”

    沈誉听了这等调笑之词,自然被气得不行,往后在家的日子,他赌气不肯去见沈和,沈和也不曾来寻他,如此一来,叔侄二人各不相见,倒安安静静过了个年。

    这个年沈誉过得索然无味,十五一过,他便向叔父请辞。临行前他去见了沈和一面,隔着一挂竹帘,沈和不咸不淡地嘱咐了他几句,突然问:“在山上呆得如何?”

    沈誉道:“比家中好上许多。”

    沈和不以为忤,反倒笑了笑:“要让你从此以后都呆在那山上,远世俗近自然,你难道也愿意吗?”

    也不等沈誉想好如何回答,他先摇了摇头:“有些事,还是想一想再回答。今日作此之思,明日未必依旧,倘若无恒心,一切都是枉然。”

    温泉旁沈誉收回视线,拾起那个雪球捏在手中,侧头与王宣道:“我们离山辞师那年,正是我叔父离世时。我归府之际,他已是强弩之末,临终前将我召到床边交代后事,他说此咒绝非如外人所传,是天师府余孽所为,其中关系在上,而非在下。他还告诉我,他已将族人遣回原籍,若三年后陛下仍在位,命我不可再久留京中,应尽快离去,方能保全性命,否则昔日天师府之难,便是今日沈氏一族的下场。”

    王宣安静听罢,才低声道:“他所说的陛下,应当就是先帝罢?他也不曾撑过三年,我记得第二年年初宁王便入京了,那年冬至,先帝便驾崩了。”

    “头一年确实是艰难,我都不知是如何过来的。”沈誉手中动作顿了顿,将雪球掷了出去,“正是从第二年起,这邪咒却莫名消失了,再也没听过因这咒而死的人。”

    王宣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下咒的人莫不是先帝,先前你与六皇子往来是为了探寻此事真伪?我还当你是失心疯了,真要趟这趟浑水了。”

    沈誉将手浸进温泉水中,嘲讽一笑:“师弟放心,我还是很惜命的。不过当初无意中得了一则消息,六皇子不知为何,突然打探起皇陵的事来,不惜暗中遣人夜入陵墓,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也没听过先帝陵墓里陪葬了什么奇珍异宝,你说皇陵里还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大费心思?”

    王宣何等聪明,当即道:“先帝还活着?”

    “活着,或许也和死了差不了多少。”沈誉话音一转,“前些日子修缮法阵,我本欲向我叔父弟子白息请教,着人打听,却发现他已经死了。你不妨猜一猜,他是怎么个死法。”

    王宣道:“你都这般说了,想来此人之死必定离奇非常,若非他杀之故,那就是自己以身试法,一头钻进邪术道法中去,落得个凄惨模样。”

    沈誉回想了一会,笑意渐褪,面色换上了肃杀之色,摇头道:“何止离奇二字可形容!但只一事,他死时双目怒睁不闭,右臂大半化为漆黑……我这么说,你可想起什么来了?”

    王宣神色大变,手下意识按在右臂上,紧紧盯着他道:“你是说,他也中了那道咒?与我们当年所中的一样?他尸首在何处,快带我去看看!”

    沈誉道:“不必着急,他人虽然已经死了,但尸首已过大敛,如今正在府中灵堂停放,尚未来得及下葬。”说到此处却是停了一停。

    王宣抬头看他,语声微冷:“恐怕不单单只有这一件事罢!”

    “白息服药而死,死后化为行尸,险些酿成大祸。”沈誉避开他的视线缓缓说道,“幸而已经有人出手,解决了此事,他这下真是彻彻底底的死了。”

    那野猪静静趴在两人身旁,见王宣久久不曾言语,四蹄划到他面前,拱了个雪球,像是安慰他的样子。

    王宣嘴角抽搐,捡起雪球捏在手中,学着沈誉那样,拍了拍野猪扎手的硬毛,蹭了自己一手的雪粉。

    他呼了口气,喃喃道:“京中乱象已现,前日宫中传来陛下晕厥的消息,次日便辍朝。六殿下更是咄咄逼人,携几位老臣与国公共赴议政殿,要为其生父昭王争个名分……司天台案上还压着他私纳术士、广结教门的案卷,他究竟意欲何为?”

    沈誉轻描淡写道:“做皇子如何能与做皇帝相比,他意图就在此,先在礼法上恢复昭王正统的身份,再归宗入嗣,离那个位置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他还想谋反?”王宣嗤笑一声,显是不屑一顾。

    野猪吭哧吭哧地咬起地上的雪来,时不时偷瞄二人一眼。沈誉拽了拽它的獠牙,不让它继续啃雪。野猪磨磨蹭蹭站起来,如一堵肉墙横挡在他们面前,它哼唧着迈入温泉里,登时水漫四溢,水汽蒸腾。

    王宣起身避了避,却见那些水溢下后仿佛被什么阻隔,绕着池边沉浮,并未肆意横流。他仔细看了看,露出惊讶的神情:“你居然在这池边设了阵法?”

    沈誉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淡然道:“怎么,不行吗?”

    水雾散去些许,水面浮出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王宣瞅了瞅那猪,一时分心,忘了自己要说的话,摆摆手道:“说吧,六皇子到底怎么了,莫非他当真私藏了千军万马不成?”

    沈誉道:“千军万马未必敢称,不过要说死士,恐怕这位殿下是应有尽有。”

    见王宣目光移来,沈誉沉声道:“依司天台里所呈报的卷宗来看,行尸刀枪不入水火难侵,故有傀之说。若能以此法令活人化为傀,凭号令所驱,以一当十恐怕不在话下,毕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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