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乡纸师: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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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他本来应该可以长出的面目,真实的让沈选都有点不太敢看。

    沈选对白衣如雪的人禁不住恍惚了,想起小丫鬟刚才说他们两个人明天要成亲了,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来宣婴没英年早逝的话,他的衣服颜色不会是厉鬼后来天天穿的血红色。

    上辈子的宣大将军比沈选都要适合穿纯白色的衣服。

    沈选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可是发现他也会这样“不一样”后,沈选觉得一点也不像宣婴。

    但这是梦里,同站在青石板路上盯着对方的脸发呆也不像话。

    沈选看到一个人仍然站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不下来,他还脸色有点小心翼翼地提着一包本地糕饼店的见面礼。

    “嗯,你好,宣公子,这糕点是给我的吗?”

    沈选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睡眠质量到底如何,他把手伸出去给未婚夫。

    “嗯……嗯?是,是……”

    宣婴比他年纪大,却立刻紧紧地捏住了带来的那把黄色油布伞,羞得头也不敢抬起来。

    说实话,他这大姑娘头一次上轿般的气质不是演出来的,他平时不出门,难得跑到人家的面前也怕弄脏一身浅白色布褂子,丢宣家的面子。

    沈选不说话,拉了一下这人的手掌帮他的忙。

    宣婴全程的脸色就像一把跌落粉色墨团的牡丹扇子。

    他被沈选护着,两个人开始在一起游览镇子上的风景,但他的掌心好像被沈选的手都烫到了。

    可是沈选刚刚还不能摸到茶杯的手没能直接穿过对方,这肯定是有问题的。

    现在的发展和气质截然不同的宣婴,都证明了这是梦。

    这是他的梦吗?

    如果梦里见到的所有人是他靠想象创造出来的,他具体该怎么叫醒自己呢?

    既然都约着出来了,他们两个人也得在梦里交谈明天的婚事。

    这次是当地名声赫赫的两家联姻。

    沈选心里不乐意,还看不上他,是人人都知道的。

    宣婴是一个好脾气,这点随他娘,从接受拜堂成亲的安排,他早就想好后半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沈选本人了。

    但当他们谈到不存在的结婚,沈选突然来了一句,“我不属于这里,我们也不应该在这里拜堂成亲。”

    这个人不敢置信地抬眼。

    他欲哭无泪的自卑眼睛没有问一句为什么,但是这种表情的宣婴更惹人怜惜。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宣婴喃喃自语,他说着就把帽子拿掉了。

    “我长得不好看,从小像个怪物,我爹也不认我,要不是因为我们要成亲了,我和我娘肯定会被他想办法赶出镇子的……那个道士和绍兴所有人都说,我们是不祥之人,说我是妖孽,根本没有人愿意要我这种人的……”

    “……”沈选看到宣婴的嘴角微微抽搐,对着河水哭了出来。

    这当然也是沈选第一次看到宣婴为自己的身世之谜而“哭”。

    沈选用尽全力忍住了,他不顾内心的摇摆,丝毫不受诱惑:“不是被逼着,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我……”

    他们两个人走近了,沈选又摸了一下这个人的衣服。

    他和古镇的画质开始褪色不清晰。

    沈选听到不属于这里的人和远处的说话声音。

    “还没拜堂,别走,沈少爷……”

    “沈少爷,不,不要紧的……你替我出头,是我的恩人,可我娘……我娘还得在宅子里活下去……”

    或许是因为生存环境的影响,这个人真的太容易被吓到了,他瑟瑟发抖地拧着胳膊和腿,作势就要下跪磕头。

    沈选肯定不允许这张脸做出这种事。

    宣婴应该做踩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大爷,而不是因为封建礼教的约束变成一个傀儡木偶人,所以他转身用跳河自杀结束了这场梦。

    沈选显然是做对了,他关闭了梦的进行,时间也在宣婴的身上飞速地流淌,这个梦乡像干涸的绍兴河,112年的光阴长河从河心处下沉,让白衣男鬼的容貌,手部皮肤和嗓音都一夕之间衰老惨败,被滚滚红尘裹挟逝去。

    背后是一条他照着会反着的河,就在沈选把他自己给果断淹死了之后,他看到自己随着下沉气流离开了古镇。

    这个梦里的东西在他的表层意识里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看不见。

    并非是真的,沈选看到这一切心里都像被剜心,他甚至忍不住捂住了胸口闷着的地方。

    但沈选耳边这时也响起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你为什么要醒?这不是你在现实最想要,却还没有实现的美梦吗?”

    “……”

    美梦?

    管这敢叫美梦,沈判官长在他脖子上的头怕是嫌重,还想挨谁的铡刀松松肩部的压力了。

    所以他压根就不想回答。

    更重要的是,对紧闭双眼的沈家太孙少爷来说,真正的宣大将军不是不怒自威的泥人塑像,不是像素失真的黑白相片,即便他无法从历史遗迹中找到那双年轻的眼睛,黑发的神韵,却也不觉得对方“丑”。

    ——我的梦,从来不是看见他的狼狈痛苦,不堪回首,往事不重要,宣婴才重要。所谓的十全富贵,红妆十里,不该是沈选身上索命鬼披上的新郎服,更不是宣婴脖子上变成红绸向后勒紧的上吊绳子。

    就是现在,他只想找到真正的宣婴,告诉对方自己爱的人是未来时的他,沈选的心一刻钟也不想隐瞒这点。

    阴时,又一次被打乱了。

    “沈选。”

    “喂……姓沈的?你去哪儿了?嗯?现在这是在哪儿。”

    这会儿的宣婴似乎也苏醒在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他的睡眠程度跟沈选不一样,掉落的时间也肯定不同,不过说实话宣婴也不希望沈选此刻出现在这里。

    因为他刚刚抬手拿开脸上的遮挡,看到了坐在他面前的眼熟小老头。

    “醒了?”这个开口说话的声音对他来说太耳熟了。

    因为这个老头的脸像照着土地爷整的。

    宣婴也不讲话,他捏住了对方的要害,没想到他摸到了对方实体。

    这个看上去是普通凡人的老头还生气地一把抽开身子,捂住他的酒糟鼻和两撇胡子问宣婴是不是睡一觉就突然傻了。

    宣婴不吃这套说:“我根本不是这里的人,我不认识你。”

    前世的土地爷愣住了道:“你发烧了吗?这可真不像你会说的话……不行不行,趁着你老婆孩子和你娘知道你病了之前,我要去外边找个郎中看看,可不能让她们为你操心。”

    宣婴:“……”

    他们说到这里,外边来了一个形容秀美的江南女子,她怀抱一个婴儿问:“夫君,你又和王伯在开玩笑?”

    宣将军的大脑当场多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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