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记事录: 50-60

您现在阅读的是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褪色记事录》 50-60(第13/18页)



    尖锐的硬物在瞬间刺入脚跟,阮湘尖叫出声,挣扎剧烈,可无论双腿如何疯狂踢动也还是逃不出陈承毅的掌心。

    泪水从眼尾淌过,她痛得几乎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怕得一口气喘出就无法再次呼吸。

    “你说不说密码?!”陈承毅拿着玻璃往脚掌之上划去,阮湘觉得自己整个身体似乎都要被他剖开,撕成两片出来。

    在极度恐惧下,她颤抖着喊出第一个数字。

    可下一秒,阮湘就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眼前的世界顷刻由纯白转为墨黑,留在永夜。

    是妈妈捂住了她的嘴巴。

    阮湘双眼骤然睁大,瞳孔却绝望地涣散下来,无助地滚下两滴热泪。

    有足足几秒,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下半张脸被自己的最爱的母亲亲手堵住,无法呼吸,无法求饶,更无法拯救自己,这多荒谬,这多可怕。

    陈承毅怒从心头起,双目猩红,嘶吼起来:“你个贱人给我放开她!再不说我就把你女儿的脚给刺烂,让她一辈子都只能当个瘸子!”

    阮甄一字一句,声声泣血,坚决道:“我不放!”

    “好啊。”陈承毅阴森地冷笑一声,蛇一样的瞳孔凝向阮湘布满泪痕,满是惊惧的双眼,“看到你妈是怎么对你的了吗,现在可怨不得我了。”

    闻言,阮湘只心如死灰地闭上双眼,有泪从眼角滑落,冷冰冰的,如同她灰败枯萎的心。

    刹那间,黏连的肌理被毫不留情地全数划开,鲜血四溢中,她心脏和肢体一起血流成河,肢解成无数碎片。

    一切结束,浑身是血的阮湘被阮甄轻轻搂在怀里。

    她张开嘴,再度久违地找回声音,问她:“为什么?”

    阮湘双目失神,几乎已感受不到痛感,只喃喃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只是一个密码而已,就算告诉他了又能怎样!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救救我……你是我妈妈啊……”

    “湘湘,你怎么就这么傻啊!”

    说罢,阮甄冷静地擦掉阮湘眼尾泪水,哽咽着在她耳畔低语。

    女人堵住她所有悲伤的出口,一字字决然地给出最后一击:“你想想,你只要不把密码告诉你爸,他得不到公司,心就依然要牢牢放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没时间再去在意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但湘湘,如果他知道了密码,一切就都变了,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明白吗?”

    霎时间,话语似万根银针直面扎来,阮湘忽然全身颤抖,一阵阵毛骨悚然,脊背发寒。

    她牙关打颤,恐惧地抬起眼皮,面前出现的却是阮甄那张即使鼻青脸肿也依旧毅然跳进爱情海里的娇俏笑脸。

    她在这片粉色海洋里泡久了,泡脓了,整个身体打发化作浮尸膨胀在海面,面目可憎到模糊不清,肿胀的每一根白骨无限延长至她身边,蜿蜒锁住脖颈,将她牢牢滞留这里。

    明烈的炽光灯下,终于,阮湘双手抱头,绝望地尖叫出声。

    原来,她的妈妈就是那个疯子。

    救人在一瞬变成自救,视角转移,目标转换,阮湘竭尽全力,满是惊恐地一把推开拥抱着她的阮甄,拼命往前踉踉跄跄地逃,跌跌撞撞地跑,即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尖锐的刀尖,痛不欲生。

    她一边逃一边摔,不敢回头,顺流而下的汗水与泪水黏连着肌肤与衣服,它们渗透进毛孔化作硫酸腐蚀内脏,一寸寸带来切入皮肉的阵痛难愈。

    不远处,陈承毅静静站在阮湘身后,双手抱臂,就这么冷眼旁观地看着她,欣赏着她的狼狈与绝望。

    忽然,他轻蔑地笑了,话语倾倒出夹杂着恶意的讽刺:“乖女儿你慢点跑,放心,爸爸不会追你。”

    “不管你跑得再远,只要你妈在这里你早晚也都要回来。你多懂事啊,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你更爱你妈妈了。”

    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你更爱你妈妈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恶毒的诅咒,在这一瞬间,狠狠穿透了阮湘那颗尚在跳动的心。

    _

    阮湘再次见到阮甄,是在高一军训前。

    那天后她和陈承毅做了笔交易。她把密码告诉男人,相应的,陈承毅要放她跟阮甄离开这里,再帮她开一张无法参加军训的证明。

    陈承毅应好,装出一副好爸爸的模样,神情怜惜地问道:“湘湘,脚好些了吗,用不用爸爸找人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阮湘面无表情地讽刺他:“你能不能别装了,很恶心。”

    陈承毅自觉无趣,不再讲话,可就在阮湘即将离开房间时,他却突然笃定道:“阮湘,即使你做到这一步,你妈她也不会跟你走的。”

    他语气玩味:“要不要试着跟爸爸赌一赌?”

    阮湘只是步履不停,她竭力忽略脚下的痛意,尽量自然地朝前走去。

    她绝不会跟陈承毅赌,但却不是因为她不想赌,而是不敢。

    一直到阮甄的房门前,阮湘才缓缓停下脚步。

    面前白色的大门还挂着她幼时的涂鸦画作,阮湘鼓起勇气推开阮甄的房间时,女人正望着天空发呆。

    她床头边的鱼缸里金鱼碰壁,一次次退后,蓄力,朝前冲击,打回原地。

    听到推门声,阮甄渐渐回神,久违地见到阮湘也缄口不言,只是淡淡地看一眼她右脚,而后很快把眼神游走。

    阮湘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慢吞吞地坐到阮甄身边。

    她抓住一缕女人缠乱的头发,轻轻地梳动着。

    “小时候我记得你就是这么帮我梳头的。”阮湘把声音放得很缓,像是这样就可以潜入从前,把阮甄拉回到自己身边。

    “我当时特别娇气,总是嫌除你以外的人给我梳得好疼,又哭又闹,特别烦人。”

    “每当这个时候你总是会无奈地坐到我身边拿起梳子帮我梳头,跟我讲一些入耳就忘的道理,让我学着成长。”

    “但其实她们梳得一点也不疼,我就是想让你给我梳,梳很久。因为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是无忧无虑无所畏惧的小孩。”

    “我可以什么都不会,可以跌倒了就大哭大闹,可以坏脾气,可以讨厌任何人。因为我知道会有人永远在我身后给我兜底。”

    “可你却抛下我了,妈妈。”

    阮湘停下手上的动作,声音有些沙哑,她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直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你到底爱不爱我?”

    “又或者你爱我,但却不是最爱我。”

    “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没用了。”阮甄按住阮湘梳动她头发的双手,动作冷酷到残忍,语气毫无波澜。

    “阮湘,我做错过很多事,每一件事都足够让我用余生去忏悔,但唯独那天捂上你的嘴,我不后悔。”

    很多事,很多话,阮甄知道都只能点到为止。

    事情的真相总是鲜血淋漓,当然会有勇敢者揭下凝固的痂,但溢出的脓,血,都要再痛一次,反反复复,终身困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