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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褪色记事录》 120-130(第13/18页)
,轻轻将两颗珠子向外拨开。
灰珠之间,一根红线突兀串联其中,将首尾牢牢咬合,似道从内里便开始溃烂的血管。
阮湘瞳孔骤缩,迅速拿起手机查询时间。
现在是2026年10月28日凌晨四点,此时距离林延述自杀,阮甄被杀,还有三天。
下一秒,阮湘戴上手链,毫不犹豫地给林延述拨去电话。
现在这个时间点里两人正处于冷战当中,林延述在本月的十九号就被她赶走,行踪不明,一直到他死亡,阮湘也不清楚林延述在这段日子里究竟住在哪里,在做什么。
很快,电话被人接通,手机那头传来的男声低沉、疲惫,却又隐隐带着些忐忑难言的惊喜。
“怎么了吗?阮湘。”
声音久违杀入耳畔的刹那,眼泪顿时不可抑制地倾泻而落,阮湘捂住唇,心肺一阵剧烈颤动。
她睫毛抖颤,嗓音沙哑,急促地哽咽起来:“林延述,你现在在哪里?!”
“你哭了吗,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顿时焦急起来。
“你不需要知道。”阮湘捏住手机的指骨泛白,她牙关打颤,一字一句道:“林延述,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桃華路的缘季酒店,阮湘,你先别哭,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男人又拿你妈威胁你了?!”
“这不重要!林延述,你现在就在那里等我,我去找你。”
“太晚了,你别过来,还是我去找……”
转瞬间,电话被阮湘猝然挂断。
她迅速站起身,换好衣服,冲出房门。
她不想再等林延述了。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
闷潮之夜,秋月如珪。阮湘坐在出租车上,指尖紧攥到青白一片,突兀想起上次在梦中拥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林桦越的洗尘宴。
那天晚上她接到迟辰电话,为了探寻林延述身上的秘密去江边找他,而17岁的林延述终于舍得将一切对她宣之于口,揭下伤疤。
于是无数次,阮湘都在梦醒后悔恨,自责,如果她当初能够再对林延述多一点耐心,能够再多信任一些阮甄,是不是一切就都会如梦境那般美好?
可生命与时间皆是不可逆之物,这份悲恋初情,终究只有她一人承受,知晓。
已是凌晨时分,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酒店旁边的全时便利店依旧还在营业,阮湘下车,关上车门,望着眼前的缘季酒店。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敢相信眼前如此真实的一切居然会是她的梦境,可她也清楚,只有在梦境里,她才有再次见到林延述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阮湘走进酒店,走出电梯,扣响了林延述所在的房间。
指节在门面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闷响,似锤子磨过头骨,发出令人浑身颤栗,直击灵魂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阮湘动作越来越快,可回应她的,依旧是这扇不为所动的大门。
怎么回事,林延述难道不在这里吗?
阮湘收回敲到发红的关节,给男人拨去电话,很快,一道无比冷漠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传入耳畔。
阮湘愣愣地看向手机屏幕,挂断电话,反复重拨。她无措地跑下楼,找到前台,近乎语无伦次地描述着林延述的模样和信息,想要从她嘴里知道男人的去向。
可前台只是面无表情地用那张毫无生机的苍白脸颊盯着她,而后咧开唇,将血红的唇瓣勾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抱歉,我并不能透露入住者的隐私。”
为什么?这不是她的梦吗?为什么一切的事态发展不能随心所欲地随她控制?为什么现在她又一次把林延述弄丢了?
心跳在此刻震耳欲聋地狂响,近乎要撕裂身体般的阵痛难消,阮湘咬牙,一遍遍几近偏执地给林延述关机的手机拨去电话。
他是在报复自己吗?阮湘想,报复他死之前给自己拨去的那五十六通未接电话。又亦或者是她自己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的傲慢与无情。
遥望着夜幕中寂无他者的空荡街道,阮湘麻木抬步,走向马路,路灯像灼眼的鞭子,她每走过一个就被光线毫不留情地鞭笞一次,但痛到欲死,仍要行进。
阮湘持续不断地拨打电话,机械地拨动着手中串珠。她不敢想,才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崩溃至此,那在当时抱着必死的决心给她打来五十六通未接电话的林延述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该有多么痛苦,多么遗憾?
长久的凌迟刑罚里,五十六通未接电话重现在眼前,终于,阮湘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不管是在现实,还是梦里,她都找不到林延述了。
阮湘掩面,再不能支撑,几近绝望地痛哭出声。
她没有办法了,她真的没有办法了。人死如灯灭,不留痕迹,只余记忆,可如今在梦境的记忆里林延述也已经不知去向,那她又要去到哪里才能再见他一面?
明明她就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阮湘!”
就在她几近崩溃之时,刹那间,一道熟悉的清冽嗓音冲击耳畔,凿入灵魂。
阮湘身体一顿,停下脚步,缓缓转身,而后用衣袖擦去了眼前朦胧。
在世界再度恢复色彩与清晰的瞬间,她第一眼撞进的,是那双久违的磷亮双眼。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朝他飞奔而去,义无反顾、竭尽全力,如一尾游鱼,重塑鱼鳞。
霜雪月光下,男人的身形依旧如记忆那般俊然、疏离。
林延述静静站在原地,微笑着伸开双臂,等待着她再一次来到他的面前,似从未分离。
恍惚想起很多年前某个夕阳寂落的下午,阮湘贪睡,没能接到林延述打来的电话,他当时不在本市,怕她出意外,依然买了最近的车票回来见她。
阮湘睡醒,打开窗户,看见男生静静站在楼下。
他仰头,朝她挥手,嘴角带笑,手里还提着阮湘喜欢的桂花酥。
而后她转身、穿鞋、锁门、下楼,像蝴蝶扑向春天那般扑进他的怀里。
彼时他们并肩坐在被光影映照成鹅黄的长椅,阮湘咬着桂花酥训他,说林鼹鼠你怎么那么笨呀,联系不到我就不知道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吗?
林延述温柔擦掉她嘴边碎屑,笑容里有得逞之意。
他说:阮湘,我只是想找个理由来见你。
阮湘。
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你。
但此刻,比拥抱抢先一步抵达怀中的却是道划破虚空的掌声,林延述瞳孔骤缩,被阮湘突如其来的一掌扇到偏过头去。
血丝顷刻间从嘴角淋漓溢出,他神情错愕,在不知该作何反应之时,面前的女生却突然拽住了他的衣领,而后她踮起脚,闭上眼,吻了过去。
唇与唇相贴的触感柔软,可味道却因血腥味的弥漫沾染出抹深入骨骼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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