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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被杀死的夫君回来了》 3、新婚之夜(第3/4页)
心头那点不合时宜的涟漪和悸动,霎时被这刺耳的、宣告着死亡的咳声浇灭了八分。
她看着轮椅上这个蜷缩的身影,默默长叹一声:再好看又有什么用?看这光景,怕是……熬不了几日了。
可惜……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张脸。
云雀压下纷乱的念头,收起一丝不忍,一丝不舍,依着秦嬷嬷教的章程,起身挪到桌边。
铺着大红桌布的圆桌上,摆着酒壶和一对小巧玲珑的合卺玉杯。
她执起酒壶,尽量让动作显得柔顺规矩,斟满了两杯酒。
端着这两杯沉甸甸的“任务”,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轮椅旁。
“夫……夫君,”她努力掐着嗓子,挤出一点还算温婉的调子,将其中一杯酒递到江聿风面前,“该饮合卺酒了。”
江聿风刚从那阵要命的呛咳中缓过一口气,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然听了这声“夫君”,原本白到透明的耳尖忽然泛起微红。
他抬起眼,看向云雀,眸中因剧烈咳嗽蒙着水汽,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美。眼神深邃复杂,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细微、难以捉摸的情绪。
半晌,他缓缓抬起手,长指轻轻覆上酒杯,从云雀手中接过。
指尖相触的一瞬,冰凉刺骨。
“委屈……你了……”江聿风的声音沙哑低沉,裹挟着浓重的疲惫,却又奇异地透出一种温润如水的平和,“嫁给我这……咳咳咳……药罐子……”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压抑的低咳。
云雀暗自嘀咕:委屈?不委屈!谁会跟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喝了这杯酒,礼数就算成了,后面您是驾鹤西归还是枯木逢春,全看老天爷开不开眼了。
云雀没接话,只是依着规矩,微微侧身,伸出握着酒杯的手臂,与江聿风那只冰凉瘦削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交缠。
距离骤然拉近,云雀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除了药味之外,一丝极淡的、清冽的气息。
她屏住呼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有点辣,顺着喉咙滑下去,烧得慌。
对面,江聿风也以极缓慢的动作,将杯中酒饮尽。
缠绕的手臂,终于分开。
礼成总算糊弄过去了,眼下便剩一桩紧要事——圆房。
有了秦嬷嬷此前那句话的铺垫,云雀倒也不太担忧,同榻而眠便同榻而眠罢,只要躲得过那最紧要的一桩,想来今夜也不会吃亏。她只暗自庆幸,盼着赶紧捱过这一晚,明日见了阿九,再做盘算。
思及此,她不再迟疑,撑着桌沿站起,伸手就要把人往榻边推。岂料腕间倏地一凉,竟是江聿风抬手握住了她。
那力道不大,却是真的凉,激得云雀一个哆嗦。
对方似有所觉,烫一般收回手。
“抱歉……”声音低哑。
云雀愣了一愣,倒真是个呆子。
不知是觉得他这副模样有趣,还是为日后“守活寡”的自在日子提前感到快意,云雀忍不住弯了眉眼,无声地笑了出来。
她本就生得清秀灵动,杏眼澄澈如含秋水,翘鼻樱唇,此刻因屋内暖意蒸腾,两颊因屋内焗闷变得粉扑扑的,凑近些,几乎能看清颊边细软的绒毛。
而随着这一笑,那双本就明亮的眸中便似落了星子,漾出扣人心扉的光。
碎光落进江聿风眼里,他似乎怔了片刻,目光凝在她脸上,不动了。
云雀唇角笑意犹在,却不期然撞入他沉静如海的眸中。那目光深邃,竟让她心头一灼,慌忙移开视线。
心头警铃微作:这般眼神……莫不是扮猪吃虎?
她喉头微动,正思量着该如何寻个由头分榻而眠,忽闻一阵衣袖窸窣轻响。
只见江聿风自宽大的袖袍中探出手,指尖微蜷,小心翼翼地递过一物:“我素日少出门,闲暇便爱倒腾些小物件。此簪乃亲手所制,望姑娘莫嫌粗陋。”
簪子?!云雀眸光倏地亮了几分。
侯府公子亲手所制,想来必是珠玉玲珑。她按下心头雀跃,声线刻意放得柔婉:“夫君这是什么话,你送的,便是一根枯枝妾身也……”
话音未落,戛然止于唇畔。
那递到眼前的簪子,竟真是一支木簪。
呵……谁会料到这二公子清闲至此,竟用木头雕了支发簪?簪子通体流畅,打磨得极为光滑,簪头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倒是雕工精巧,细腻入微。好看是真好看,精致也够精致,可惜……非金非玉。
“……”
江聿风见她目光凝在那簪花上,轻声解释道:“是忍冬……”
他并未言明为何选择了忍冬,云雀也无心深究。暗自劝慰了自己好半晌,才堪堪扯出一个得体的弧度,“多谢……夫君。”
江聿风似微微松了口气,唇边舒展开一丝清浅的笑意,抬手替她簪上木簪。
虽只是个木簪子,但这戏到底得做足。云雀分外沉静地垂下眸去,任由他在自己发髻上摆弄起来。
她长睫微垂,敛去眸中机敏,竟透出几分难得的娴静。
云雀只觉得江聿风的手在她发间停了好半晌,随后,一个低沉微哑,带着极致温柔的声音响起:
“愿此簪子护姑娘……咳咳……”
听着那声“姑娘”,云雀险些失笑,心中戒备更松,胆气也壮了,回以明媚笑靥,“既行过礼便是夫妻,夫君怎还……”
然而她话未说完,只见一抹刺目猩红猝然自江聿风唇边溢出。
云雀心头骤紧,“夫君,你……?”
“呃……噗——!”
江聿风身体剧烈一颤,一大口暗红色的、带着浓重腥气的鲜血,如同泼墨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喷溅到云雀脸上,沾染上她新簪的忍冬花。
云雀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本能地向后弹跳躲闪。
就在她跳开的刹那,江聿风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支撑,如同一袋沉重的败絮,毫无预兆地从轮椅上软塌塌地滑坠下来。
“咚”一声闷响,重重摔倒在地毯上。
他蜷缩着,如同离水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猛烈地抽搐、弹动了几下……
然后,静止了。
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
房间里死寂一片,只剩下红烛燃烧的噼啪声,还有云雀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惊魂未定,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仿佛过了一个甲子,她才像是突然惊醒般,颤抖着、试探着往前挪了一小步。
“夫……夫君?”她小声地、带着哭腔地唤了一声。
地上的人,无声无息,毫无反应。
云雀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
她咬紧下唇,强忍着巨大的恐惧,蹲下身,伸出两根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慢慢地、慢慢地靠近江聿风的口鼻……
没有了,居然一丝气息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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