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逼疯清冷丞相: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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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第77章正文完结

    三十来岁的女子,美丽,清冷,款步走来时,裴恕从她脸上找到了王十六挺翘的鼻子,她那双眼梢微垂的眼睛,更是与王十六像足十分,只不过王十六的目光从来都是热烈执拗,而眼前的女子,是种遗世独立的淡漠。裴恕一霎时猜出了她的身份,郑嘉。

    薛临开了口:“陆尚书,这位是王留后的嫡母,郑夫人。”

    陆谌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王存中的嫡母,就是王焕的原配夫人郑嘉,不是都说她已经死了吗?犹豫之时,边上裴恕已经躬身下拜:“小婿见过岳母。”

    郑嘉看他一眼:“不必多礼。”

    陆谌见裴恕拜过,这才确定来人就是郑嘉,忙拱手为礼:“有劳郑夫人前来,不胜惶恐。”

    郑嘉福身还礼:“我愿致书王焕,劝他和谈。”

    陆谌松一口气,天下谁人不知王焕对原配夫人念念不忘?若是她肯出头,王焕自然会上钩。“郑夫人深明大义,来日我必奏报朝廷,予以嘉奖。”

    “不必,”郑嘉神色平静,“我只有一个要求,平定王焕之后,他的妾室儿女,不得降罪。”

    陆谌自己私心里猜测,嘉宁帝应当是不会降罪的,王存中这次不还带兵为主力军之一么?只不过话他自然不能说满,便道:“我会将夫人的要求奏明圣上,在圣上面前,也会竭力为夫人周旋。”

    “郑夫人是我为了和谈,再三请来,”薛临慢慢看过众人,目光落在裴恕身上,“前去和谈之人非我莫属,裴相该不会与我争功吧?”

    裴恕沉默地看着。相处的时间虽短,但也足够他看出来,薛临在意的并非功名,他只是要办成此事,甚至不惜搬出争功的由头,将他排除在外,薛临为什么,如此急切?

    “那么就有劳薛司马走上一趟,”陆谌一锤定音。于公,舍一个行军司马,保住当朝宰相,当然更合适,于私,他与裴恕同僚多年,自然不愿他以身犯险,况且裴恕又是嘉宁帝的心腹爱臣,真要是出了事,他也没法向嘉宁帝交代,“李节帅率军远远跟随,一旦确定主力军位置,立刻进攻,接应薛司马。”

    尘埃落定,薛临拄着手杖,无声吐一口气。

    “书信在此,”郑嘉从袖中取出一封对折的信笺,奉与陆谌,“交与王焕,他应当会同意和谈,不过王焕狡诈多疑,见不到我,不会露面,所以,我会与薛司马一同前往。”

    有光亮从缝隙处漏下,她低垂的眸子倏地一亮,锋芒毕露。裴恕有一刹那想到,这母女两个的气质全然不同,但,这种尖锐锋利,孤注一掷的神色,却又如此相似。思绪有一时飘远,她这时候,在做什么?

    魏博,

    节度使府。

    和谈的消息传来,已经是数日之后,如今王存中不在,府中便是璃娘主持,是以留守的掌书记一早便将消息报知了璃娘。

    窗外一枝海棠开得正好,风一过,簌簌一阵红雨,王十六偎依在璃娘怀里,听她低声说道:“你放心吧,等和谈成了,裴郎君很快就回来了。”

    王十六低着眉,觉得疑惑。裴恕虽然极少与她谈公事,但他志在平定突厥,怎么会轻易和谈?蓦地想起当初大破王焕的契机,便是入城和谈之时,心里一动。

    “十六,”璃娘摸摸她的头发,“夫人也在那里,听说要和薛临一起去突厥和谈。”

    “什么?”王十六吃了一惊,怎么是薛临前去?想起他单薄的身形,裹得厚厚的狐裘,心里一阵慌张。

    “别担心,”璃娘安慰着,“有你二弟在,还有裴郎君主持,不会让他们有事。”

    王十六定定神,是了,有王存中率领着河朔最精锐的骑兵,况且,还有裴恕。他从来都是无所不能,一定会保他们平安归来。

    眼前浮现出裴恕气定神闲的脸,仿佛感觉到他坚实的胸膛,那样温暖,可靠,在她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她心底深处最安稳的依靠。王十六鼻尖发着酸,低声道:“我知道,他们不会有事的。”

    有裴恕在,一定不会有事。

    ***

    北地边境。

    界碑一方,立在道边,踏过去,便是凶险万分。裴恕低声向薛临道:“李节帅会循着你们留下的标记远远跟随,王存中的骑兵也在附近,等你们确定位置,立刻就会进攻。”

    “有劳裴相。”薛临抬眼一望,四野苍茫,长空碧蓝,也许,这就是他瞭望故土的最后一眼。

    “我让张奢带人跟着你,”裴恕又道,“一旦动手,你紧跟着张奢,片刻不要与他分散。”

    张奢长于搜集情报,有他在,事半功倍。张奢武艺也是绝高,定能护着薛临撑到官军接应。他与薛临一道前来,无论如何,他都会将薛临平平安安,交还给她。

    曾经不止一次想要杀死薛临,但,绝不是此时,更不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有劳张将军。”薛临向张奢叉手致谢,跟着转向裴恕,“我有一事请托裴相。”

    裴恕低眼,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长的锦盒,双手递过:“这是给阿潮的生辰礼,还没来得及送出去,有劳裴相转交。”

    裴恕顿了顿,终是伸手接过。她的十七岁生辰,那个偎抱相依的夜里,他曾问她想要什么生辰礼,她说,想见薛临。后来她走了,生辰之时,她大约在路上,他为她准备的生辰礼,始终不曾送出去。

    “阿潮就托付给你了,她天真直率,很多时候还是个孩子,裴相多担待些。”薛临带着怜惜,克制着的爱意,“其实阿潮对裴相,未必不如……只不过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罢了。”

    未必不如他?他倒是自信,被偏爱的人大约总是自信。裴恕不想再听,这些话带着种遗言似的不祥意味,索性出声打断:“司马若是还有话,等回来之后,自去对她说。”

    薛临垂目,半晌,笑了一下:“那个药,有劳裴相费心再去找找孔公孽。”

    “她是我妻,我自会竭尽全力,”裴恕淡淡道,“不劳司马费心。”

    “如此,”薛临顿了顿,裴恕以为他还要说什么,他却只是叉手作别,“裴相,就此别过。”

    车马辚辚,向着山川尽处行进,这一去,几人能够生还?一战功成万骨枯,只愿此役能荡平敌寇,还边境太平。

    裴恕转回头,踏着新生的野草,慢慢向营帐走去。北地春来得迟,已届三月,犹只是浅淡一层新绿,连日里忙于战事,少有时间能够想她,今日薛临一再提起,让他千头万绪,全都萦绕在她身上。

    昨日消息来报,她已经回到魏博,现在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偶尔,也会想起他?

    ***

    魏博,节度使府。

    锦新提着药罐进来:“娘子,该吃药了。”

    王十六接过来放在案上,带着点调侃的笑意:“这些事让婢子们做就好,你又何必亲自去办?让姨姨知道,肯定要怪我了。”

    这些天她留心看着,璃娘对锦新爱护有加,府里上上下下对锦新也十分敬重,大约锦新与王存中的喜事就快成了,她又怎么能像从前那样使唤她?

    锦新脸上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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