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给甲方人工呼吸: 3、水土不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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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看着鱼的白肚皮,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今早那双漆黑的眼睛。

    季苇一叹口气:得了冯叔,这是不知道从哪位嘴里硬抠出来的,兴许黄泉路上还要一起作伴。

    别太挑。

    他解开塑料袋拎在手里。

    出门见风,更觉得手脚发软,掌心冒冷汗。

    饿低血糖了。

    冬日晚上十点多的镇子上除了路灯几乎没有亮光,目之所及,连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都找不到。

    季苇一只好回酒店讨一杯热糖水。

    前台小哥翻出一袋冰糖往季苇一掌心倒了两粒:“凑合吃点吧哥们,咱这儿也没后厨啊。”

    见他掏出钱包来,很大方地摆摆手:“不用给钱,两块冰糖算啥。”

    又瞅瞅他的脸色:“咋着,水土不服啊?给你整点藿香正气水不?”

    此物堪称当地人心目中的灵药,中暑腹泻发热都要灌两口。

    但是难喝。

    季苇一忙冲他摇了摇手,把冰糖塞进嘴里。方形糖块甜得直白发齁,含在舌头上有滑涩涩的痛感。

    借着这点宝贵又廉价的糖分,他才勉强把车开到村子里。

    冯帆一辈子都在桦城下面的镇上过,季苇一在冯帆身边五年,只在十岁生日的那个冬天跟他回过老家的村子。

    时隔多年,小时候的热闹全然消失。

    北风吹着小平房,屋里传来二人转班子哭丧的声音,凄凄惨惨寂寥落魄。

    季苇一走进去,棺材停在院子里,冯帆的儿子冯成业守着火盆烧纸。

    院里还有两个帮忙的亲戚,都是生面孔。

    然而估计从衣着打扮和那辆车上猜出季苇一的身份,不加掩饰地斜着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窃窃私语。

    冯成业倒是急忙站起来,嘴上招呼得很热切:

    “小季!你说怎么就没赶上呢!我爸临走之前还惦记着你呢!”

    他脸上半滴泪也没有,说这话的时候却强做个哭脸,眼下两块肌肉一紧一紧,活像□□的腮帮子。

    季苇一“嗯”了一声,把手里拎着的两条鱼交给他,不冷不热:“冯叔生前喜欢这鱼。”

    空出手来,去棺材前绕了一圈。

    人已经入殓了,棺材盖子合着,什么也看不见。

    季苇一静立片刻,招呼那两个亲戚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搬进来。

    这一堆纸扎倒也花了不少钱,但纸钱只能给死人用,人民币才能给活人花。

    冯成业左等右等,还没等到季苇一要掏钱,眼窝子太浅,这就忍不住。

    “小季,你看,你冯叔当年对你也当自己的孩子一样,你这么多年也不常走动……”

    季苇一本来专心看他们搬纸钱,听了这话,偏过头来冲冯成业轻笑了笑。

    火光照映,光斑爬上他半张脸,晃出喜怒混杂神情莫测,庙里神像一般。

    冯成业被他这一瞬的表情骇了一下,本能地后退一步。

    皱起眉头正要说点什么,就听见亲戚在叫:“张渊?”

    夜色里迈出个人来,瘦高,锋利,提着铁皮桶。

    他的自行车停在门口,想必是一路骑过来,桶里的水都结了一层薄冰。

    他走过来,停在季苇一面前。

    四目相对,季苇一恍然大悟。

    世界这么大,桦城又太小。

    闹了半天,鱼都是给一个人的。

    他于是向青年伸出手来:“季苇一,谢谢你的鱼。”

    对方没有回握住他的手,只是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你,季、苇、一,”

    他以一种异常铿锵的方式念出季苇一的名字:“冯叔说,你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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