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给甲方人工呼吸: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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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又一次从他掌心里滑脱出去。张渊一路追到抢救室门前, 电动门在眼前冷冰冰地关上, 暗红色的三个大字沉默以对。

    他被隔在尘世间,而季苇一去往生死之地, 凡间的阎罗殿。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张渊才想起来要通知季苇一的家里人。

    给季津拨电话, 刚播出去就显示对方已关机,连打了两个电话过去都还是一样的结果。

    只好又去找许琮,没等拨出去,抢救室里急匆匆走出医生,招呼他过去说明情况。

    张渊只看见医生冲自己招手,恍恍惚惚走过去,看对方嘴巴一张一合半分钟,才忽然意识到那里不对。

    耳朵里被自己的呼吸心跳声填得很满,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清。

    他急忙摘下助听器检查电量,却发生电量告急的指示灯并未亮起,重启一次塞进耳朵里,还是什么都听不清。

    情急之下,抬手用力在自己耳朵边上狠狠拍了两下。

    倒把医生吓了一跳,急忙去拦他:“哎哎哎哎哎——”

    “我听不清楚。”耳鸣依旧把其他声音隔绝在外,张渊霎那间又冷静下来。季苇一的状态不允许他把时间浪费在情绪发泄上,他指指自己耳朵里的助听器:“你能写吗?”

    “可以。”医生说完,才想起来再点点头,抓过纸来奋笔疾书:“你说他做过心脏手术,最近一次复查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张渊便说边从包里翻出临走前匆匆找到的病例,“那时候说,没有问题。”

    医生只草草扫一眼,看到报告单上写的是自己医院的名字,顺手拿起手机扫码。

    电子病历存档清晰,比跟一个耳朵不太灵光的人对话来得轻松。她一行一行看过去,几乎是立刻就皱起眉头:“什么叫没问题,那时候就查出心衰了啊。”

    “你说什么?”

    她听见张渊问,才又想起他听不见,在纸上写了四个大字:心力衰竭。

    又把手机上的报告递给张渊,敲着屏幕上的字指给他看。

    瞥见对方瞪大的眼睛,她皱皱眉头:“家属不知道吗?你是他什么人?”

    “弟弟。”张渊盯着纸上的字,艰难吐出两个字。

    对面医生叹了口气:“有大人吗?最好把家里大人叫来。现在生命体征什么的看着都还算平稳,有床位的话会尽快把他转到心内科那边去。你先去交钱,然后等在这里不要走开,随时会来叫你。”

    一口气写这么多字,医生的职业本能抑制不住觉醒,最后的字迹已经潦草成过分潇洒的一团。

    交待完又怕喊人他听不见:“留个电话,叫你会打电话。”

    张渊在她的手机上按下自己的号码,望着面前那张写得乱糟糟的纸,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看到糊成一团的字迹渐渐开始飘动、游移,捏着报告单的手不禁越收越紧。

    在知道季苇一先心病的情况之后,他曾经去检索过和心脏病有关的各类相关信息,心力衰竭这个词是在那时看到过的。

    令人胆战心惊的四个字。

    他又把报告单拿起来看,明明已经不是新纸,中间又被揉皱,手指划过纸张边缘也并未感觉到疼痛。

    忽然却有大片红色在纸面上蹭开,模糊字迹,又迅速干涸。整张纸都变得污糟糟的,还是没能挡住最下面的一行字迹。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暂未见明显异常。

    从同样的条形码里扫出来的报告却是另一个结果。就算不去问,真相已经很清晰。

    季苇一在撒谎。

    从一个月之前就在撒谎。

    而他明明有很多次产生过担忧怀疑,却都因为害怕季苇一会生气,每一次都轻轻揭过了。

    于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纵容他劳累、淋雨,甚至是跟自己不管不顾地做了那种事,以至于隐患彻底爆发。

    他垂下眼睛,指尖已经不再有血珠冒出来,他身体好,自我修复能力强,不像季苇一那样一受伤就很难好。

    张渊把伤口向两侧拨开,凝结的地方被撕裂,松手后又合上。如此反复几次,就觉得此种程度的自罚实在毫无意义,把脏兮兮的报告单对折两次,重新装回包里。

    解锁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准备给许琮拨号的地方,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拨出去。

    *

    季苇一以为自己睡了漫长的一觉。

    许久不曾有过的深度睡眠,先是不再感觉到痛,后来就连挥之不去的疲惫也离开了他,很想要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尽管隐约之间,还记得有什么不对。

    他平时很讨厌医院,小时候闻见那股消毒水味儿就生理性反胃。长大也没能克服,好在主要归功于医疗水平卫生条件发展,现在医院里基本上闻不到什么味道。

    所以当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又出现在梦里时,唤醒他的其实是呕吐。

    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体内部炸裂开,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股脑儿地把引发身体疼痛的东西一味地丢出去。

    然后挣扎着从间隙里拼命呼吸,肺部和心脏都好像长出毛刺,和空气摩擦就渗出血液,喉咙里都是腥咸而苦涩的滚烫。

    后来终于又慢慢淡化,成为持久而绵长的钝痛。

    季苇一睁开眼睛,看到单人病房熟悉的装潢,和一旁有些面熟的医生。

    痛苦再一次把他带回人间。

    张渊慢慢把他放回到床上,把位置让给医生。对方在他胸口听了一阵,大约同张渊说了什么,他人还晕着,没怎么听清,索性又把眼睛闭上。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张渊,才又睁开眼睛看过去。

    床头被稍微摇高了一点,能一定程度的减轻他呼吸困难的症状。

    张渊坐在旁边,用手替他暖着输液管。

    目光再往旁边转动,一旁的小窗边柜上放着他的病历。

    假病历……

    季苇一笑笑,扑在脸颊上的湿润感让他察觉到自己脸上还挂着氧气面罩。

    用尽全力把面罩挪开,气促的情况立刻变得严重起来,两颊上飞速憋出两片绯红。

    他无声地冲张渊动了动嘴唇:“你知道了?”

    下一刻,张渊已经从他手里夺过面罩,重新罩住他的口鼻。

    一手固定氧气面罩,一手揉着他胸前。

    半分钟后,才在他耳边“嗯”了一声。

    “知道了。”

    第70章  不痛吗?

    张渊把氧气面罩的固定带绕过季苇一脑后重新固定好, 手在他后枕骨处多停留了一会儿。前不久那里撞出过一个包,那时候他吓坏了,暗自发誓要看好了季苇一, 绝不能让他再受这么重的伤。

    现在才知道,皮肉磕碰只是表象, 更可怕的问题早就潜藏在身体内部, 一点一点蚕食/精力血肉, 直到把全部的生命力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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