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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清枝》 50-60(第5/21页)
清枝顺着她的目光往楼下瞧,只见两个年轻男子直挺挺地杵在街对面,既不买东西也不走动,活像两根木桩子似的扎在那儿。
“站了这半晌连个姿势都不带换的。”林小姐提醒道,“你仔细着些。”
清枝给林小姐斟了杯新研制的舒月饮。
这茶汤用红糖、姜汁和几味温补的药材熬成,最是能缓解姑娘家月事时的腹痛。
“若真要监视,派这么两个木头桩子似的人来?”清枝轻笑一声,“那主使的怕不是个缺心眼儿的。”
她将茶壶搁在小几上,“我这铺子敞开门做生意,还怕人看不成?”
待清枝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时,林小姐见那两人仍直勾勾盯着这边,便朝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会意,悄悄下楼唤来了候在街角的侍卫。
不过片刻功夫,那两个盯梢的见侍卫逼近,顿时急匆匆钻进人群里,不见了踪影。
一个月后,徐闻铮的两名亲卫风尘仆仆的,钻入他的营帐。
“禀参将!”为首的亲卫抱拳,说道,“经属下秘密探查,韶州城内,东市那间食肆铺子生意红火,倒不像是遭遇过不测的模样。”
徐闻铮一听,这两个月来绷得死紧的心弦,此刻终于稍稍松了几分。他问道,“店里的人可都安好?”
亲卫忙回道,“有个大娘手脚麻利,还有个姑娘像是主事的,招呼客人,算账收钱都极为伶俐。”
他想了想又说道,“另有两个伙计,一个在堂前擦桌端菜,另一个总挎着食盒往外跑……”
“伙计?”
徐闻铮眉头一皱。
“瞧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亲卫往自己肩膀比划着,“身量大概就这么高。”
徐闻铮紧绷的神色这才松了下来,“可还探到些别的?”
两名亲卫交换个眼神,齐齐摇头,“再没别的了。”
徐闻铮见二人眼下泛青,蓬头垢面,便知这一路奔波辛苦。他摆摆手道,“下去歇着吧。”
两名亲卫抱拳退下,谁都没敢说,他们刚到韶州城那天,就被食肆里的人察觉到,还险些被个侍卫模样的人当街拦住,这等丢脸的事,他俩实在说不出口。
他们这一路上细细回想,自觉行事周密,并无半点破绽,可怎么还是叫人给识破了?
第53章 定南乡(十九)徐闻铮,你做何抉择……
七月初,熙王军终于在安庆府击溃宣帝主力,夺下这座城池。
安庆府距京都不过五百里,快马三日可达,本该乘胜追击,直取京师。
可两军在安庆鏖战近一年,熙王军的将士们战甲破损,死伤无数,连战马都消瘦不堪,虽打了胜仗,将士们的脸上,却再难寻见当初那股子冲锋陷阵的锐气。
宣帝至今毫无和谈之意,摆明了要与熙王拼个你死我活。
眼下局势,明眼人都瞧得真切,若是熙王军与北面的郭家军联手,两路并进,便能形成合围之势。
到那时,京都就如同那笼中鸟一般,毫无脱困的可能。
因此,京中的豪门权贵早已惶惶不可终日。
深夜,张钺得宣帝召见,踏着夜色疾步入宫。
清风徐来,宫灯摇曳。
他跪在殿中,双手交叠行礼,“微臣张钺,参加陛下。”
珠帘后传来几声虚浮的咳嗽,宣帝扶着龙椅勉强坐起身。这位天子如今瘦削不堪,明黄色的龙袍下空空荡荡,这些日子,全靠丹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
宣帝没让李公公打起珠帘,他就这么隔着珠帘,细细地瞧着张钺。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宣帝偶尔发出的,几声咳嗽声。
宣帝想起,张钺自十六岁正式编入天珺卫起,便一直跟在他身边。这些年来,张钺对他恭敬有加,从不曾有过半分逾矩。
他恍惚间,将此刻跪在殿中的身影,与当年那个初见他时,颤抖着双腿跪在地上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不禁感叹,时光流逝,恍如隔世。
张钺私底下替他办过的脏事不计其数,光是替他铲除的大臣,便有三十几人。张钺从不多问,也从不居功,每次复命时都是这般恭顺地跪着。
这些年来,宣帝对张钺一直存着几分轻蔑。虽说张钺手握重权,在朝堂上是一张脸,替他办脏事时是另一张脸,但不管张钺换多少张脸,在他眼里,张钺始终是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张钺如今的一切,权势,地位,富贵……哪样不是自己赏的?他既能给,自然也能收。
这念头让宣帝面对张钺时,总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就像看着一条被他养熟了的恶犬,在外头再凶猛,但到了他跟前,就知道对着他摇尾乞怜。
让他矛盾的是,这样的人,他原应该用的安心才是,可他在面对张钺时,心底始终存着几分忌惮和疑心。
宣帝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看透过他。
有时宣帝会不禁怀疑,这张钺,背着他时,是不是还有第三副面孔?
想及此处,宣帝闭了眼,他暗忖道,罢了,眼下自己时日无多,就算看不透,但张钺时至今日,依旧对他忠诚谦卑,旁的他也没有精力再去多想了。
宣帝缓缓睁眼,看向张钺,“张爱卿……”
他的声音透着疲累,“熙王大军囤守安庆,若此时攻向京都,最迟十日便会兵临城下。此事你可有破局之策?”
张钺低头拱手,声音恭敬如斯,“恕臣愚钝。”
宣帝沉默良久,终是轻叹一声,“你啊,终究还是这个性子。”他转头看向李公公,语气透着几分不耐,“太子和孟相,还没到么?”
李公公躬身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回陛下,已遣人再去催了,想必……想必正在赶来的路上。”
宣帝颓然垂首,往日凌厉的眉眼此刻黯淡无光。他望向殿外幽深的夜色,又喃喃道,“罢了,罢了。”
宣帝的目光再次缓缓移向张钺,见他仍跪得笔直,腰背挺拔端正。不禁感叹,这满朝文武,怕是只剩他还谨守着这份君臣之礼。
“给张爱卿,赐座。”
这是宣帝第一次给张钺这个恩荣。
张钺伏身叩首,“臣,谢陛下恩典。”
他端端正正行完大礼,方才起身,坐在椅子上时,背脊仍是挺直的。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太子与孟相才姗姗来迟。二人并肩踏入内殿,神色间竟不见半分惶恐。
“父皇恕罪,儿臣来迟了。”
太子随意一揖,连腰都没弯。
“圣上恕罪。”
孟相更是敷衍,草草拱了拱手。
宣帝盯着二人,胸口剧烈起伏,咳得极为厉害。他们眼中再无往日的敬畏,甚至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可随即又化作深深的无力感。
他这才惊觉,自己竟连发怒的资格都没有了。这般天差地别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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