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枝: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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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当初草草处理留下的。

    她缓缓伸手,指尖悬在伤处的上方许久,终是没有触碰。

    清枝打了一盆清水,将棉布帕子浸透又拧了个半干,叠成方方正正的一小块,轻轻搭在徐闻铮滚烫的额头上。

    她扶着他翻了个身,衣衫褪到腰间,露出精瘦的背脊。她用湿帕子从徐闻铮的前胸擦到后背,温水擦过的地方很快又浮出热气来。

    她连手心脚心都细细擦了一遍,换了好几趟的水。

    忙活完这一通,清枝自己累得眼前发黑,可伸手一探,徐闻铮的身上,热度还是没退下去半分。

    忽然间,一个念头冷不丁冒出来。

    他这次该不会,撑不过去了吧……

    这个想法才闪过,清枝的心头就像被针尖扎了一下似的,不敢再往下想。

    这时,苏大夫终于匆匆赶到。

    清枝连忙退开两步,让出床前的位置。

    苏大夫伸手一探徐闻铮的额头,眉头顿时皱起,又立即搭上了他的腕脉。

    “这高热至少持续三日有余了。”苏大夫声音沉得吓人,瞥见他额上的那块湿帕子,摇头叹道,“寻常退热的法子怕是已经不管用了。”

    说着他“哗啦”一声抖开针包,三根蜂针在烛火上快速掠过,“眼下只能行险招了。”

    苏大夫说着,指尖已拈起银针。

    清枝明明告诫自己要镇定,可听到“行险招”三个字时,心口还是猛地一缩,连呼吸都停滞了几息。

    苏大夫手法利落地将三枚蜂针刺入十宣、耳尖、大椎三穴,指尖在针尾轻轻一捻,暗红色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他依次挤压穴位,起初的血色黑红发暗,直到挤出七八滴后,才渐渐转为鲜红。

    苏大夫提笔写了一张药方,直接递到清枝手中,“这副方子凶得很,用对了能退热,用岔了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

    苏大夫只将药箱一合,“生死有命,姑娘自行决断吧。”

    清枝紧紧捏着药方,目光扫过榻上烧得通红的徐闻铮,突然转身将药方塞给王庭溪,“庭溪哥,你送苏大夫回城,顺道把药抓来。”

    王庭溪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问,揣好药方跟着苏大夫走出了院门。

    清枝望着徐闻铮昏睡的脸,恍惚又想起初遇时,他身上几乎找不出一块好皮。可那时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这人死不了。

    而今夜不同,她觉得徐闻铮似乎真的,有可能挺不过去。

    清枝仰着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王庭溪动作极快,煎药喂药一气呵成。

    待到东边的天色泛白时,清枝再次探向徐闻铮的额头,掌心传来的温度终于不再灼人,她长舒一口气,这才发觉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王庭溪在她身旁坐下,絮絮叨叨地说着徐闻铮这三年的军中旧事。他指了指徐闻铮腹部的伤疤,声音低沉,“在悬崖下找到他时,他腹部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指尖又移向左肩那道狰狞的旧伤,“这也是当时留下的,直接捅了个对穿。在唐州城内休养了三个月,伤没好全又回到了军营。”

    清枝的目光落在徐闻铮心口那道疤上,问道,“这处呢?”

    王庭溪摇头,“这处我也不清楚,看这愈合痕迹,怕是比那两道还要旧一些。”

    清枝确认,她初遇徐闻铮时,他的胸口明明是没有这道伤的。

    清枝没作声,默默起身又打了盆清水来。虽说苏大夫说了用处不大,可她总觉得,多擦一擦总归能舒坦些。

    她拧了帕子,从额头一路细细擦到腰腹,手指碰到裤带时突然顿住,对着王庭溪说,“你帮他……擦擦腹股沟那儿。”

    说着把帕子给了王庭溪,自己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直到翌日傍晚,徐闻铮身上的高热才彻底退尽。

    苏大夫提着药箱又来诊了一回,把完脉直摇头,“虽说捡回了一条命,但这退热药下得太猛,他身子骨早就熬空了。这往后若不仔细将养着,怕是要落下咳血的病根。”

    清枝听了,第二日一早就去城里寻人,特意找了一个在富户家里伺候惯了的婆子,最懂怎么照料久病虚弱的病人。

    “姑娘,您瞧瞧这个?”

    婆子捏着徐闻铮腕间那条褪色的绸带,满脸疑惑。

    清枝凑近细看,只见那绸带早已磨得发白,瞧不清本色,两边的线头都散了,却还死死缠在徐闻铮的腕上。

    她试着解了几下,发现是个死结,便取了剪子来。

    “咔嚓”一声轻响,绸带应声而断。

    到了晚上,清枝从望香楼回来,一推门就瞧见徐闻铮半靠在床头,正吃力地支起身子四下摸索。

    见清枝进门,徐闻铮才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黯淡无光,像是丢了什么极要紧的东西似的。

    清枝见状,轻声问道,“怎么了?”

    徐闻铮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把它……扔了?”

    清枝先是一愣,目光扫过他空荡荡的手腕,这才想起那根褪了色的旧绸带。

    她轻轻点头,“那东西,很重要吗?”

    清枝从未见过徐闻铮此时这副模样,像是强撑的意志力突然碎了,嘴角绷得发颤,眼底泛红,竟像是要落下泪来。

    “很重要。”

    他像是彻底耗尽了所有力气,头慢慢低垂下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对我来说很重要。”

    第63章 定南乡(二十九)不能是你么?……

    “因为是你送的。”

    徐闻铮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偏叫她听了个分明。

    “我送的?”

    清枝一怔,话已脱口而出。

    那条绸带早已瞧不出原本的颜色,纹样也记不清了。

    清枝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时给过他这样的东西,眉间不由带出几分困惑。

    徐闻铮抬眼望去,只见清枝眉头微蹙,似在努力回想,像是真不记得这回事了。

    他别过脸去,喉结轻轻动了下,声音又低了几分,“是一条发带,你送我的。”

    清枝突然想起来了。

    可那条发带是最平常不过的颜色和纹样,他为何要死死绑在手腕上?

    她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就是你在江边,抛下我登船那次送的?”

    话音未落,徐闻铮眼底那抹红愈发深了。

    现在想起来,清枝倒是对那件事没那么在意了,这几年经历的事太多,清枝对于一些她不太想记起的往事,多了几分坦然。

    清枝见徐闻铮情绪低落,倒是没说什么,抬脚跨出了门槛。

    刚一出门,衣袖却被侍疾婆子一把拽住。那婆子凑近了,压低嗓子道,“姑娘,你这兄长,古怪得很,死活不让人近身伺候。”

    清枝闻言一愣,忽然想起徐闻铮初对她也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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