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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清枝》 60-70(第4/19页)
是当初草草处理留下的。
她缓缓伸手,指尖悬在伤处的上方许久,终是没有触碰。
清枝打了一盆清水,将棉布帕子浸透又拧了个半干,叠成方方正正的一小块,轻轻搭在徐闻铮滚烫的额头上。
她扶着他翻了个身,衣衫褪到腰间,露出精瘦的背脊。她用湿帕子从徐闻铮的前胸擦到后背,温水擦过的地方很快又浮出热气来。
她连手心脚心都细细擦了一遍,换了好几趟的水。
忙活完这一通,清枝自己累得眼前发黑,可伸手一探,徐闻铮的身上,热度还是没退下去半分。
忽然间,一个念头冷不丁冒出来。
他这次该不会,撑不过去了吧……
这个想法才闪过,清枝的心头就像被针尖扎了一下似的,不敢再往下想。
这时,苏大夫终于匆匆赶到。
清枝连忙退开两步,让出床前的位置。
苏大夫伸手一探徐闻铮的额头,眉头顿时皱起,又立即搭上了他的腕脉。
“这高热至少持续三日有余了。”苏大夫声音沉得吓人,瞥见他额上的那块湿帕子,摇头叹道,“寻常退热的法子怕是已经不管用了。”
说着他“哗啦”一声抖开针包,三根蜂针在烛火上快速掠过,“眼下只能行险招了。”
苏大夫说着,指尖已拈起银针。
清枝明明告诫自己要镇定,可听到“行险招”三个字时,心口还是猛地一缩,连呼吸都停滞了几息。
苏大夫手法利落地将三枚蜂针刺入十宣、耳尖、大椎三穴,指尖在针尾轻轻一捻,暗红色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他依次挤压穴位,起初的血色黑红发暗,直到挤出七八滴后,才渐渐转为鲜红。
苏大夫提笔写了一张药方,直接递到清枝手中,“这副方子凶得很,用对了能退热,用岔了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
苏大夫只将药箱一合,“生死有命,姑娘自行决断吧。”
清枝紧紧捏着药方,目光扫过榻上烧得通红的徐闻铮,突然转身将药方塞给王庭溪,“庭溪哥,你送苏大夫回城,顺道把药抓来。”
王庭溪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问,揣好药方跟着苏大夫走出了院门。
清枝望着徐闻铮昏睡的脸,恍惚又想起初遇时,他身上几乎找不出一块好皮。可那时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这人死不了。
而今夜不同,她觉得徐闻铮似乎真的,有可能挺不过去。
清枝仰着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王庭溪动作极快,煎药喂药一气呵成。
待到东边的天色泛白时,清枝再次探向徐闻铮的额头,掌心传来的温度终于不再灼人,她长舒一口气,这才发觉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王庭溪在她身旁坐下,絮絮叨叨地说着徐闻铮这三年的军中旧事。他指了指徐闻铮腹部的伤疤,声音低沉,“在悬崖下找到他时,他腹部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指尖又移向左肩那道狰狞的旧伤,“这也是当时留下的,直接捅了个对穿。在唐州城内休养了三个月,伤没好全又回到了军营。”
清枝的目光落在徐闻铮心口那道疤上,问道,“这处呢?”
王庭溪摇头,“这处我也不清楚,看这愈合痕迹,怕是比那两道还要旧一些。”
清枝确认,她初遇徐闻铮时,他的胸口明明是没有这道伤的。
清枝没作声,默默起身又打了盆清水来。虽说苏大夫说了用处不大,可她总觉得,多擦一擦总归能舒坦些。
她拧了帕子,从额头一路细细擦到腰腹,手指碰到裤带时突然顿住,对着王庭溪说,“你帮他……擦擦腹股沟那儿。”
说着把帕子给了王庭溪,自己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直到翌日傍晚,徐闻铮身上的高热才彻底退尽。
苏大夫提着药箱又来诊了一回,把完脉直摇头,“虽说捡回了一条命,但这退热药下得太猛,他身子骨早就熬空了。这往后若不仔细将养着,怕是要落下咳血的病根。”
清枝听了,第二日一早就去城里寻人,特意找了一个在富户家里伺候惯了的婆子,最懂怎么照料久病虚弱的病人。
“姑娘,您瞧瞧这个?”
婆子捏着徐闻铮腕间那条褪色的绸带,满脸疑惑。
清枝凑近细看,只见那绸带早已磨得发白,瞧不清本色,两边的线头都散了,却还死死缠在徐闻铮的腕上。
她试着解了几下,发现是个死结,便取了剪子来。
“咔嚓”一声轻响,绸带应声而断。
到了晚上,清枝从望香楼回来,一推门就瞧见徐闻铮半靠在床头,正吃力地支起身子四下摸索。
见清枝进门,徐闻铮才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黯淡无光,像是丢了什么极要紧的东西似的。
清枝见状,轻声问道,“怎么了?”
徐闻铮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把它……扔了?”
清枝先是一愣,目光扫过他空荡荡的手腕,这才想起那根褪了色的旧绸带。
她轻轻点头,“那东西,很重要吗?”
清枝从未见过徐闻铮此时这副模样,像是强撑的意志力突然碎了,嘴角绷得发颤,眼底泛红,竟像是要落下泪来。
“很重要。”
他像是彻底耗尽了所有力气,头慢慢低垂下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对我来说很重要。”
第63章 定南乡(二十九)不能是你么?……
“因为是你送的。”
徐闻铮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偏叫她听了个分明。
“我送的?”
清枝一怔,话已脱口而出。
那条绸带早已瞧不出原本的颜色,纹样也记不清了。
清枝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何时给过他这样的东西,眉间不由带出几分困惑。
徐闻铮抬眼望去,只见清枝眉头微蹙,似在努力回想,像是真不记得这回事了。
他别过脸去,喉结轻轻动了下,声音又低了几分,“是一条发带,你送我的。”
清枝突然想起来了。
可那条发带是最平常不过的颜色和纹样,他为何要死死绑在手腕上?
她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就是你在江边,抛下我登船那次送的?”
话音未落,徐闻铮眼底那抹红愈发深了。
现在想起来,清枝倒是对那件事没那么在意了,这几年经历的事太多,清枝对于一些她不太想记起的往事,多了几分坦然。
清枝见徐闻铮情绪低落,倒是没说什么,抬脚跨出了门槛。
刚一出门,衣袖却被侍疾婆子一把拽住。那婆子凑近了,压低嗓子道,“姑娘,你这兄长,古怪得很,死活不让人近身伺候。”
清枝闻言一愣,忽然想起徐闻铮初对她也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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