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头望: 20、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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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颂离开球场再久也不至于手生,半小时后,以他为中心点的一队获得胜利,几个人累得气喘吁吁,全部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在地上。

    远处街灯昏黄,树荫中蝉鸣阵阵,这场球赛以最后一颗三分球空心入网砸向地面而宣告结束——

    “啪!”

    啤酒瓶盖跌落至桌面。

    纪颂捡起瓶盖,掏出微信扫码,“哇”了声,仰起脸乐:“发财了!扫出来六块钱。”

    贺临天比了个手势“6”,正色道:“说明你今天要走大运。”

    纪颂没多想:“都晚上了还走什么大运,来得及吗?”

    他扯了张纸巾开始擦烧烤摊的桌子,摇头避开薄炀递来的烟。

    薄炀“嗳”一声,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纪颂,跟我们一起你装什么装?”

    “不抽,”纪颂甚至换了个位置,“你离我远点,臭死了。”

    薄炀叼起烟,弯腰继续从纸箱里拿啤酒:“为什么,你戒烟了?”

    纪颂从桌子上摸了个打火机给他点上,哼笑一声:“我就吸过几口那也叫抽烟?而且咱俩不是一起说了再也不抽的吗?怎么你又抽上了?”

    “没办法,学习压力大啊!”

    “压力大你卯足了劲儿学啊,折腾烟和大家的肺干什么?”

    “我一周就半包,”薄炀竖起食指,“绝不在公共场合抽。今晚除外。看在我那什么的份上。”

    最后一句话,薄炀是压低了嗓子说的,店里背景音过于嘈杂,纪颂没听清楚,很大声地问:“哪儿什么?”

    他这一嗓子嚎出来,桌上好几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他们又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薄炀招架不住,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纪颂不追问,接过冰镇啤酒,闻了闻瓶口刺鼻浓郁的麦芽花香气,皱皱鼻子,说:“我每天要晨练、做妆造,还得上形体课,有时候挨老师同学都近,我怕身上有味儿。”

    另一个点菜的队友闻言抬头看纪颂一眼:“哟,集训还真给你训转性了。”

    薄炀问:“怎么样,你们学校女生是不是个顶个的漂亮?”

    纪颂没什么表情:“都漂亮。”

    薄炀单手搭上纪颂的肩膀:“那……”

    纪颂嘴唇轻启:“滚。”

    “不滚不滚,我们都好久没见你了。”薄炀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全黏在烤串上。

    贺临天心最细,也最安静,第一个注意到纪颂扣在右边耳垂的纯银耳钉,诧异道:“怎么去打耳洞了?你们艺校要求的?”

    “不是啊,”纪颂不知道怎么解释,无所谓道:“我自己想打的。”

    薄炀捏着筷子,朗声:“我就说!”

    纪颂哼笑:“说来听听?”

    薄炀:“我就说你今天为什么看着感觉不一样,就是……非常地……嗯,怎么形容呢……”

    纪颂赏他一个白眼:“你文盲啊?说不出来就赶紧吃你的烤串。”

    几个青春期正在发育的男生胃口好,又刚运动完,点菜乌泱泱点了一桌,摆都摆不下,那香味像吐着信子的毒蛇疯狂钻入纪颂的鼻腔,憋得他眼仁发红。

    纪颂只吃了几口不敢多吃,全拿的素菜和牛肉。

    桌上众人也看出他是在减肥,没敢多劝,只说着“光喝酒不会长胖的”、“这小麦果汁真减肥”、“啤酒酵母降低脂肪”等等话语,频繁找许久不见的纪颂干杯。

    喝到后面,纪颂都不记得开了多少瓶了,只记得燕京啤酒微苦清爽口感好,喝酒像喝水,没多少度……

    反正明天放假休息,上午睡个懒觉,下午再抱着相机出去拍照好了。

    纪颂推开靠在他肩膀上缓口气的薄炀,坐直身体,迷迷糊糊地想。

    在集星他每天喝奶长个追进度,还得上下学穿防晒衣保护皮肤,早就忘了在敞亮的天空下疯狂奔跑、流汗是什么感觉。

    刚推开薄炀,另一边的凌云又靠过来。

    肩上年纪稍小点的男生声音绵软:“颂哥,其实我好羡慕你啊。”

    纪颂说:“羡慕我什么,现在不用读书?”

    凌云摇摇头:“不……是你说走就走,想考什么学校都很有目标……不像我,我都快十七岁了,根本不知道我以后该干什么。”

    有多少人能在年少时就明白自己一生所追求的是什么呢?很少吧。

    纪颂抿一口酒,挑了块冰在舌尖打转:“你还小,过两年再明白自己想干什么也不迟。”

    他看见自己青涩的脸倒映在玻璃杯上,正在吃烤串的腮帮鼓囊囊,像含了几颗糖,没半点即将成年的样子,嘀咕:“虽然我也没多大。”

    凌云摇头:“不知道。我就觉得,一天天混下去像没有尽头……”

    纪颂瞄了眼凌云手上脱线的护腕,确认他在借酒说真心话。

    这小子一满嘴跑火车就爱抠手腕,这会儿另一只手却握着啤酒瓶,正要再来一杯和纪颂碰一碰。

    贺临天堪称定海神针,直接抢过凌云的酒瓶,摆手:“差不多了,喝这么多,你们明天还上不上学啊?”

    “我不上,”纪颂举手,“我挨个把他们送回家。”

    “你不行,你酒量变差了,”贺临天下结论后,挽起袖子,对纪颂说:“我等下回去还要听网课,所以没喝太多。我家和凌云顺路,我送他吧。你送薄炀?

    桌上其他人都趁着还清醒,分别认领了自己的回家搭子。

    “好,”纪颂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他掀开帘子,走到卫生间洗手池前,一抬眼瞥见镜中的自己面颊薄红,很轻地“啧”了声。

    太久没碰酒精,猛地摄入这么多量,他居然上脸了。

    摁开手机,纪颂又看了一遍十分钟以前发出去的微信消息:

    【蝉:你作业写完了吗?】

    【1101:写完了,飞机上写的。】

    消息原本止步于十分钟之前。

    可此刻,沉寂已久的微信聊天界面又齐刷刷弹出两条新发来的消息:

    【1101:你在哪儿?】

    【1101:我没有看见你。】

    紧接着又是一条定位信息发来,地点是烧烤店。

    “啊?”纪颂果断退出微信,又点进去。

    反反复复来回两次,他闭了闭眼,感受眼皮发烫的温度,终于确认这条定位是真的。

    他想起刚才中奖的6元钱。

    赵逐川是他今天走的大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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