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夜话: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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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将他家小一个不留斩草除根,不予阿耶半分后悔余地。”

    “还有文学馆那帮舞文弄墨的学士——”他愤恨难消,“必须悉数清洗,省得大哥心慈手软,也不惧他们心念旧主。”

    李惜愿蹲身藏在茂密林间,瞥着李元吉与身旁貌似薛万彻的男人经过,三人相隔百步远,李惜愿稍稍放松,暂时不必担心那二人会发现。

    孰料,两条半人高的猎犬一瞬间如风般跑上山来,似闻到甚么诱人之物,凑于李元吉跟前,仰脖激跃喘息。

    “去去去,莫来烦扰。”李元吉扬手驱逐。

    那两只猛犬却置若罔闻,仍围着他,不停甩动尾巴。

    “滚,你们自去寻吃食。”李元吉厌烦至极,摆手呵斥。

    两犬骤然得了允许,鼻尖一阵嗅闻,忽地,撒开足蹄,竟直直往少女所在灌木丛方向冲来。

    完也。

    李惜愿浑身惊惧,幸好反应快,回身便向山下疾奔,她从未跑得这般快过,满心里只有对求生的渴望,将身后猛犬远远抛下。

    “是李六!”李元吉闻这边响动,眼目一撇,顿时冒出精光,兴奋高叫。

    前夜的屈辱顷刻漫过脑海,罔顾人伦的他已然忘却了道德与血缘,竟欲将亲妹杀害,他叫嚣着鼓动身畔的男人,扭头示意:“万彻,我们速追!”

    远方李惜愿狂奔不止,穿越密林之间,找着了自己停留山下的雪骓,飞身上马,夹紧马腹,雪骓呼啸一声,往宫城疾驰。

    身后二人二犬亦上马追逐,眼见她骑得快,李元吉大叫:“万彻,挽弓射她!”

    薛万彻伸手取箭,搭上利矢,两手拉开弓弦,此乃他成千上万次重复过的动作,却于此刻,心念猝偏。

    “嗖”一声,箭矢风驰电掣般穿透半空,不歪不倚,正中那马尾部。

    李惜愿察觉雪骓速度减缓,当机立断跳下鞍,拍拍马背,呼道:“快,快去报信!”

    雪骓深通人性,强忍股间箭伤疼痛,用尽所剩力气,迈蹄朝远处驰去。

    她拔足继续跑,耳畔秋风啸卷,脚下黄叶翻飞。

    没有人来。

    不会有人来。

    「你必须信任自己能够解脱出牢笼外,倘能如此,在无人来时,你便不会再有绝望。」

    但她有自己。

    那便足够了。

    两只恶犬仍紧追不舍,李惜愿掐紧手心,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脑际回忆长安城离此地最近的官署。

    惟有公堂之地,方能从李元吉手中庇佑她。

    她来不及回家了。

    此时此刻,对长安的熟悉救了少女,这座城的片砖片瓦,坊间僻壤,悉被挚爱家乡的她牢记心底。

    又于生死存亡之间,电光石火般,涌入她的记忆。

    她自幼在长安长大,岂会遗忘。

    是了,是位于城东延兴门旁的雍州牧衙!

    “你为何放她一马!”察出薛万彻手下留情,李元吉勃然大喝。

    男人道:“多日生疏,手感不佳。”

    “一派胡言!”李元吉眯目,试图从他固若冰霜的面上徘徊出神情,哂笑一声,“本王还有几个妹妹,万彻如有心仪之人,本王可全力为你做主。”

    “齐王!”薛万彻忽怒,将手一掷,弓箭应声落地。

    “你要反抗本王不成?”李元吉恼羞成怒。

    “是。”

    “你敢?”

    “薛某自问为人处世顶天立地无愧于心,委实做不来这等残害无辜,殃及幼弱的丑事,薛某在此告辞。”

    他话音干脆利落,不惧对方阴沉面色,薛万彻作了一揖,当即策马离开。

    身后两犬仍吐舌追逐,李惜愿循沿回忆中的路线,她迈足奔向雍州牧治所,雪骓在她视线中先一步冲入官邸。

    她竟跑得几乎与千里驹一般快。

    长孙无忌匆促出府,少女正于此时迎面奔来。

    “辅机老师!”李惜愿远远望见他,骤喘一口气,一头扑入男子怀中,“元吉在追我,我跑不动了,辅机老师快帮帮我!”

    观她并无伤处,男子绷紧的神经倏然松释。

    “与我来。”

    “将马带去草厩,血迹清理干净。”他低声吩咐僚吏。

    少女的手在掌间发烫,他推开一间里门,李惜愿立即躬身躲入,听他道:“你便藏在此屋,莫出声,且耐心等候半晌,我自会来接你。”

    她点点头:“辅机老师也要小心。”

    少女半蹲躲在墙角阴影下,一双明眸澄澄发亮。

    他掩上屋门,未至庭前,已闻聒噪厉喝。

    “李六!你躲不掉!”

    “你给本王滚出来!”

    旁边围拢一圈僚吏与卫卒,与李元吉虎视眈眈的随从对峙,双方俱手持利刃,皆不敢先挑起战端。

    瞟见长孙无忌出现自厅内,卫卒们纷纷拱手听候指令,李元吉笑一声:“我道是谁如此大胆,原是你。”

    “在下道是何人,原是齐王如此大胆。”

    “放肆!”

    “齐王谋杀亲妹,不怕陛下降罪么?”

    “本王怕甚么!”李元吉蔑道,“少拿父皇压本王,即便是李二郎死了,父皇也不会舍得动他的亲儿子。”

    “齐王不若试试?”

    “你在激我?”

    “这岂非齐王蓄谋已久么?”

    “你怎敢揣测本王。”

    长孙无忌淡笑:“齐王已将意图挂于面上,在下不欲揣测也难。”

    李元吉睁圆双目,刚欲发作,忽饮醍醐:“你在拖延时间?”

    他环视随从:“将官衙的每一间房,每一寸土都翻倒出来搜查,本王今日定要找见李六。”

    “齐王!”

    衙外,一道轩朗高呼顿响,足靴踏地震天,李元吉转头,却见尉迟敬德迈入官邸。

    “你来有何贵干?”

    “敬德特意找小六来家做客,齐王莫非不同意?”

    彪形身壮的猛将体格健硕,旋即把他遮了大半头,脸上似笑非笑,身旁一行卫士执剑而立,李元吉呼吸一凛,恨恨地瞪了长孙无忌一眼。

    “算李六运气好!”他恶狠狠扔下一句,返身退去.

    暴雨却在此时不合时宜降落,打落庭前梧桐叶,滴淌屋檐。

    谢过尉迟敬德,又将偷听得来的李元吉阴谋告知于志宁,让其立刻报告李二郎,李惜愿留于官邸用过晚饭,本欲等待雨停后告辞,不料秋雨连绵不绝,分毫无平息架势。

    她自觉不宜再留下,否则阿耶母亲该担心,再者,她还得将今日历险向阿耶诉苦。

    “辅机老师,我得走了。”李惜愿起身弯腰一礼,“今天……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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