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强取豪夺的白月光: 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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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棠雪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听见李妄迟低沉的问话,那人的言语都顿了一顿,语气变得复杂。

    “……只有沈棠雪不这么认为。但哪怕草原里只有沈棠雪对他最好,他也明里暗里地说过很多他弟弟的不是。”

    李妄迟微眯起眼睛,“他说的什么?”

    “说……说沈棠雪以色侍人,说他只是个空有皮囊的酒囊饭袋,比婊子还贱……”

    霎时空气寂静。

    李妄迟听完话之后的眼神逐渐变得阴鸷,那一双泛着冷意的瞳孔夹杂着危险。

    那人被他看得冷汗直冒,脑子一片空白,只倏而想起李妄迟是来翻旧账的,慌不择言地哆哆嗦嗦接话道:

    “陛下放心,沈棠雪回草原之后也不好过!他那个叛徒……”

    下一秒自己感觉到了不对,猛地住了嘴。

    李妄迟却已然微眯起眼,缓慢地咀嚼着字句问道:“叛……徒?”

    那人伏地紧贴地面,紧绷着身子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哆哆嗦嗦的。

    如若陛下因此知晓沈棠雪当年违背李锦殊的意愿放少下毒剂量还刻意暴露卧底身份之事,二人因此重修于好……

    那方才还透露诸多草原中对沈棠雪不好之事的他,岂不是要掉脑袋?

    他咽了口唾沫,急急地转了转眼珠,连忙找补道:

    “是、是他年老色衰!还带了满腹京城清高的书卷气回草原,惹得李锦殊不喜欢了!这才在草原不好过……”

    李妄迟紧盯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他的话吩咐道:“将他带出来。”

    那人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见着狱卒利落上前,连滚带爬地往前凑,“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下一秒却如坠地狱——

    “杀了吧。”

    李妄迟冰冷地看着那人如坠冰窖、猛地跌坐在地不住求饶的模样,没有一分动容。

    回想到方才听到的那些话语,他只觉心脏都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一般,觉得那人可恨。

    为什么沈棠雪回了草原之后经历的是这些……凭什么他回了草原之后经历的是这些?

    他以为那个在他心上狠狠扎了一刀的人在三年前得偿所愿。

    如今却告诉他,沈棠雪这三年活得水深火热,是回了个不待见他的深渊?

    那他这三年的恨意算什么?

    叫他如今知晓曾经想要千刀万剐的人活得这般苦痛又算什么?

    让他连恨……都不能恨彻底?

    李妄迟闭了闭眼,深深呼了两息才尽力平复心中怒意。同时却有一股难言之意蹿上心头。

    方才那人说起叛徒之事时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恨意,痛恨的语气像是让沈棠雪不好过都是正义所向。

    沈棠雪究竟……瞒了他什么?

    ……

    金尊酒盏散落桌案,清脆金属脆响碰撞。

    酒过三巡,李妄迟微醉地靠坐在檀木椅凳上,枕颈抬头看着墙上昏黄烛光照映出的被撕裂的画像。

    微微涣散了瞳孔,眼神逐渐温和。

    画像上的人曾经那样好,笑脸盈盈的温柔面庞裹挟着爱意,如今却被撕裂成一片一片的残影。

    那一年,他红着眼睛将沈棠雪的画像撕得有多狠,如今就有多少烦闷的酸涩涌上心头。

    酒意浓稠得发闷,直直地堵在心尖。李妄迟想着方才听到的事,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被迫放得缓。

    半晌,酒意上涌的视线有些模糊了。

    他怔怔地那张残破的画像,执拗地伸手去抓空气中幻现的那一个残影——

    却抓了个空。

    “嘭。”

    金樽被撞翻,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恍然地呆坐在原地,半晌猛然起身,踉跄着带着满身酒气往外走去。

    “陛下——陛下!”

    徐公公的阻拦被他推开,他急促地呼吸着,如同脱水的鱼一般想找一个慰藉,快步向暖阁走去。

    树影摇曳,冷风拂面,他被吹得鼻尖发红,却是不管不顾地紧绷着身子抿唇向前。

    ……直至看见熟悉的昏黄烛火亮起,带着那人脖颈上氤氲的暖香扑鼻而来时。

    他才闭了闭眼,深深地卸下防备,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吱呀——”

    檀木门缓缓推开,一张熟悉的温和眉眼映入眼帘,他喃喃道:“沈棠雪……”

    “阿雪。”

    他踉跄地拖着恍惚的身体向前走,歪歪扭扭地走到沈棠雪面前,呆呆地站定,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人。

    沈棠雪被他浓重的酒气熏得蹙了蹙眉,小巧的脸颊别过头去轻咳一声,转眼望来的眼神还带着湿润的水光。

    他朱唇轻启,似是要开口问他什么,李妄迟却猛地上前两步,倾身将他按着双臂禁锢在了床榻上。

    绸缎般的乌发散落满榻,沈棠雪眼前一暗,只觉一阵侵略性极强的气息喷在他的颈侧。

    李妄迟高大的身影将他笼罩,缓缓靠近之时,唇间若有似无地贴近他的脖颈。

    他有些嘶哑的语气哽在喉间听不明晰,似是带了些懊恼的痛苦,

    “你凭什么……凭什么过得不好?你抛弃我结果你还过得不好?你凭什么……”

    沈棠雪没听清,只觉在这浑浑噩噩之中也被酒意染得迷迷糊糊。

    他被呛得眼圈发红,微微迷茫地睁着湿润的瞳孔,不想和酒鬼一般计较,却也难受,伸手想要将李妄迟推开——

    却被猛地抓住了手腕。

    那样瘦削的手腕苍白细瘦,白皙的皮肤下都能看见浅淡的青筋。不过抓握一瞬,便泛起一阵红痕。

    李妄迟缓慢地收回身子,转眼去看被他握着的手腕,湿润的睫羽上还带着一两滴细小的泪珠,语气沙哑地轻轻道:

    “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在草原……”

    骤然,他还未说完,便被啪嗒一声拍开了手。

    沈棠雪呼吸粗重,听到这句话时眼神都清明了几分,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了手。

    他看向李妄迟的眼睛骤然发红,此时连气息都跟着颤抖。半晌,闭了闭眼别过脸去。

    一副避而不谈的模样。

    李妄迟怔怔地看着面前人将掌心中的手腕抽走的动作,没意识到方才的话意味着什么。

    他只感觉一枚石子在他心头嘭地砸了一下,一阵酥酥麻麻的酸涩之感在心口蔓延开来。

    沈棠雪不看他。

    ……他不想看他。

    为什么他总是被沈棠雪瞒在鼓里,为什么沈棠雪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这样淡漠心狠的模样?

    这双长睫掩盖的漂亮眼睛冷得如刀,永远将他置之事外,他也……

    永远进不到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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