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春雾: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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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老师见她意志消沉,又特意找了她谈心。

    “幼眠, 我和你母亲是大学同学, 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老师知道,你很喜欢跳舞, 也有自己的目标。但意外已经发生了,人这一辈子不能只念着过去, 也不能总跟自己较劲。”

    她看得出来, 姜幼眠的性子和秦挽很像, 母女俩都倔得很,遇上这样的事,她一个人应该是很难走出来的。

    虽然不哭不闹,但却偷偷地和自己较劲。

    如果向秦挽那样走向极端……就真的可惜了。

    “其实, 我们作为艺术工作者, 有很多种向观众展现自我的形式。”

    “就拿我来说, 虽然现在基本不上台了, 但能指导你们在台前闪闪发光,我也一样有成就感。”

    姜幼眠紧抿着唇, 垂着眼帘不说话。

    杨老师的话她是能听进去的。

    确实应该往前看了, 但,坚持了二十年的东西, 吃了那么多苦,说放弃就放弃, 哪有那么容易。

    她的确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否则也不可能生病了。

    杨静珊拍拍她的肩,继续说:“幼眠,咱们有时候也要换一换思路。”

    “如果不能在台前跳, 不妨试试舞蹈编导呢?”

    “舞团之前好多舞蹈都是你参与改编的,总是让人眼前一亮,你很有天赋。”

    编导?

    那就是幕后了。

    姜幼眠抬眸看向杨老师,眼眶红得厉害,她挪了挪唇,嗓音干哑的问:“我真的可以吗?”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又好像什么都干不了。

    迷茫又无助。

    杨静珊是心疼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她肯定的点头,“你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学生,无论是哪个行业,老师都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

    姜幼眠知道,杨老师是真的在为她考虑。

    有了老师的肯定,她有了些信心。

    “我有个同学在英国圣三一拉邦音乐舞蹈学院任教,那里的舞蹈编导专业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如果你考虑好了,我帮你申请去那边读硕士,不过你自己也要好好准备。”

    回家后,姜幼眠查了那个学校的地址,在伦敦。

    杨老师的话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有时候要换一种思路。”

    “不能总跟自己较劲。”

    谢云渡回来的时候,就见她静静地坐在窗前,双目无神的盯着窗外,清瘦的身子看上去薄薄一片,像是下一瞬就要消失。

    他轻拥她入怀,下巴抵在她发顶,薄唇轻启:“在想什么?”

    姜幼眠敛去心中所想,转过身来,环住男人的腰,冲他轻松一笑,眸光潋滟:“在想你啊。”

    见她这么开心,谢云渡似乎也被感染了,眼底浮现出宠溺的笑。

    他抵着她的额头,亲昵的问:“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姜幼眠靠在男人怀里,埋首在他颈窝,声音软软的说:“想吃银粟居的新菜了。”

    银粟居的新菜?

    既然她想吃,即使银粟居最近没出什么新菜,那也得让魏延鹤的人现学现做。

    可新菜哪那么容易研究出来。

    饶是脾气温和的魏老板偶尔也会吐槽谢云渡两句。

    “为博美人一笑,你也不能这么昏庸啊,我那些大厨都想罢工了。”

    “唉,纯纯恋爱脑啊。”

    谢云渡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看法。

    他只要姜幼眠开心。

    其他人的死活无所谓。

    最近小姑娘的心情好像挺不错的,晚上也能睡得安稳了,只是那小身板,依然纤瘦,就是不长肉。

    不过,只要她心情好了,谢云渡相信,他能把她养好。

    夏如宜觉得姜幼眠变了。

    变得很鞜樰證裡好学,每天都和她一起泡图书馆。

    问了才知道,她是准备考雅思,要去英国了。

    吃饭的时候,夏如宜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你真的决定了?”

    姜幼眠轻轻点头。

    她没什么食欲,但仍勉强地吃了口米饭。

    夏如宜双手扶了扶黑框眼镜,拧着眉,“可是眠眠,国内也有很多好学校啊,没必要跑那么远。”

    更何况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儿照顾好自己,在国内的话,大家还能互相照应。

    “而且你走了……谢先生呢?”

    “他支持你去吗?”

    京市和英国隔着上万里,单是距离,就是个极大的阻碍。

    谢云渡。

    姜幼眠拿筷子的手突然顿住。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天宁棠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爱情是自私的,但爱不是,我相信姜小姐不是自私的人,因为你爱他。”

    她也想再任性自私一回。

    只是,现实不允许了。

    可是,谢云渡呢?他要怎么办。

    一瞬间,姜幼眠心里难受得厉害,她紧咬着下颌,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筷子从手中滑落,哐当一下掉在餐盘里。

    倏然,一阵恶心感袭来,她撑着餐桌起身,狼狈地往洗手间走。

    剧烈的干呕之后,姜幼眠虚弱地靠在墙上喘息,手却还在抖,胃里空无一物,但那股酸涩的感觉,仍旧不断上涌,灼烧着她的喉咙。

    夏如宜跟了过来,她吓得够呛,拿着纸巾帮她擦脸,声音里带着哭腔:“眠眠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

    姜幼眠平复了会儿,呕吐感缓解了些,她努力挤出抹苍白的笑,摇头说:“我没事。”

    “你还骗我。”夏如宜心思细腻,又极了解姜幼眠,她像是猜到了什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握住她颤抖的双手,“不过没关系,我爷爷认识很多好医生,谢云渡神通广大,你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别哭。”姜幼眠脸色憔悴,单薄的身躯渐渐止住了颤抖,她看着夏如宜,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只是情绪进入了死胡同。”

    “求你,别告诉他。”

    从温哥华回来,她的病就加重了。

    她不敢告诉谢云渡。

    只能每天在他面前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好在,她习惯了在他面前演戏。

    就是演起来有些难受。

    夏如宜不明白,她胡乱地擦了擦眼泪,“为什么不告诉他?你都这样了。”

    姜幼眠无力地靠在冰冷墙壁上,望着天花板,无声流泪,语气淡淡的:“如宜,我必须看上去安然无恙,这样所有人才会无恙。”

    她不想因为一场病将他绑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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