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病美人被哄好了吗?: 1、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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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装病,安诵,你故意装……安诵,你睁开眼,安诵!”

    病床上,安诵半阖的眼被迫睁了开,睫毛卷曲,纤细的手指被他哥握紧,轻压在心口,浓郁的病气、掩映在他那张堪称绝色的脸上。

    他神情却是冷的,冷眼看着造成自己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喻辞伏跪在病床前,右手努力贴在对方心口,企图让他暖和起来。

    安诵无声地笑了一下,既是放弃,也是释然。

    喻辞手抖了下,轻抚着安诵细白脖颈上触目惊心的淤痕。

    “小诵,真的很疼么,”喻辞不断重复,小心翼翼地碰着他,“我只让他吓唬吓唬你,是他,下手没轻没重……戒同所里的人都这样。”

    他顿了顿,又说,“你不是一直想出戒同所么,我现在就带你出去,我带你走,小诵。”

    安诵似乎被他抚得很痛,但他只是稍蹙了眉,而后转过脸去。

    他原本是短发,被戒同所关了太久,发已有些长了,稍稍一侧脸,半长的发便半披下来,遮住分外秾丽的五官。

    他拒绝了。现在他不需要出去。

    喻辞和他朝夕相处了十年,立马认出了这个拒绝的动作。

    他无措地攥紧对方的腕骨,轻声说着对不起,又低声安慰着他,说救护车马上就到,安诵闭上了眼。

    来不了,他等不到了。

    *

    安诵的父亲是个大学教授,手下有一众博士生弟子,喻辞,便是他两个得意门生的遗孤,大了安诵五岁。

    安诵与父亲安屿威一点都不像,安教授矮矮胖胖的,一颗大痦子正居面中,人长得有点儿像初中抓人迟到的教导主任,性格也像,有乎子匿名人士评价,“这个导师特别push。”

    可这样一个安教授,他的儿子安诵,却是a大有名的计算机系忧郁系草。

    安诵的性子很安静,五官过分的精致秾丽了,与人讲话的时候永远是温声细语、优雅谦和,他的皮肤很白,玫瑰色的唇柔润湿软,衬得他的皮肤更白了几分。

    瘦瘦高高的,经常背着他的画板。

    安诵心口过分地疼了,唇没了血色,眼睁了没一会儿,就又无力地闭上眼。

    “不许死,听到了么,”喻辞紧攥着安诵的手,仿佛预知了什么难以接受的、可怖的事,他眼球凸出,神情用力到狰狞,“不然我就,我就——”

    病怏怏的少年听闻,突然费尽力气睁开了眼,笑道:

    “你已经不能对我怎么样了,哥哥,我就要死了。”

    他声音很轻地说:“父债子偿,是我爸对不起你,你都在我身上报复回来了……你引诱我,再把我送进戒同所,你做得没错。”

    安诵这样说,又道,“但你真卑鄙。”

    泪水从他的眼眶落下来。

    喻辞一瞬间脸上血色尽收。

    他生得很好看,剑锋般的眉眼,高挺的鼻,却因为脸上覆盖了一层阴郁,显得少年气不足。

    他拨开安诵半长的发,那分外秾丽、与安屿威没有丝毫相像的脸就在眼前。

    半阖着眼,透出一种无害的脆弱,没有任何力量反抗他。

    喻辞:“你不是他。你和他不一样。”

    他失魂落魄道:“我爱你。”

    他说出口的霎那,门破了,“铛啷”一声。

    随及,门口一人冲过来,径直抢走了病床上的安诵,连着被子把他打横抱起。

    喻辞浑浑噩噩地站着,好一会儿,才追了出去,接着他便被门口埋伏的警方按住了身子,“喻先生,您涉及强制剥夺他人人身自由,请跟我们走一趟。”

    彼时,少年的心脏已达崩溃的临界点,一阵紧缩一阵舒张,他看不清抱着他的是谁。

    尽管很用力地看,也只能得到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眼尾淌下生理性的泪水。

    那人给他喂了药,但他无法吞咽,那人的声音轻颤:“学长,你听话一些好不好,把药吃了。”

    他在对方身上闻到了冷松香的气息。

    学长,冷松香。

    几个元素融合起来……是三个月前向他约稿的甲方,蒲云深,这个甲方到期没拿到画,追问讨要到戒同所了?!

    安诵原本紧闭的眼皮,硬生生撑开了几分。

    蒲云深是小他一届的同系学弟。

    这个学弟帅气多金,性子清冷而疏离,有种大家贵族矜贵的气派,安诵偶尔路过操场,会看见蒲云深跃起投篮,衬衫下摆撩起,露出极具爆发力、线条紧密而结实的肌肉。

    而后边是吹口哨声、女生们的惊呼声。

    安诵不喜欢吵闹的地方,背着电脑,很快走了过去。

    身后有道视线一直追随着他,只不过他从没发现过。

    他经常在云星湖边画画,从操场回来的蒲云深路过云星湖,在湖边的小亭子里歇息,他系紧了扣子,一副疏离而矜贵的模样,没有操场上那般令人鼻血喷张。

    经常遇见,两人便熟了些,这人表面矜贵得很,冷清中带着慵懒,却情商很高,情绪十分稳定。

    有时见他沉默发呆,蒲云深就会说点稀奇古怪的话,总令他笑出来;或者是引他说说心事。

    几年来,蒲云深一直断断续续地向他约稿。

    意识消失的一瞬,安诵下意识地想,他还欠了对方两幅商稿没画完呢。

    误了工期……画师“prince桉”的招牌就彻底砸了。

    被人……追到下辈子讨……

    ……这该怎么办?

    这就不是很好了。

    思绪戛然而止。

    *

    大雨倾盆,树影婆娑在路灯下,好像一丛混乱的鬼影。

    死很疼,心脏尤其疼,唇似乎被人很用力地吻过,绮靡瑰丽、泛着粉红,连舌头都是疼的。

    安诵的嗓子依旧很干涩,微闭着眼,就在这时——

    “小诵,小诵?”对面的人连声说。

    安诵俶尔睁开眼,光不亮,咖啡的浓香弥漫在鼻息,坐在他对面的,是喻辞。

    他的手指一瞬间紧蜷,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几乎又让他痉挛地疼起来,眼里前的喻辞,眉眼过分地乖巧了,像父亲还没离世前;

    他在喻辞身后的镜子,看见了自己如今的容貌,微分碎盖,轮廓很柔和,纤细的手指却紧张地握着咖啡杯,骨节泛白。

    他被喻辞在戒同所里关了长达六个月之久,头发早就长了。

    不该是短发。

    “小诵?”喻辞道。

    对方的眼神停在他身上太久了,喻辞眉宇间有几分得意,垂了垂眼:“……你好久没联系我了,昨天只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少年的唇剧烈地抖了下,在喻辞伸手来碰他之前,躲避般地率先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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