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嫁给我大哥!: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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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也笑,“是啊,那时晚辈还未及加冠,如今一晃眼六年,时间过得真快。”

    药王反复打量贺兰澈,嵌玉丝绦,乌发高束,也夸赞道:“你今日打扮得很是精神,有朝气,甚好甚好。”

    贺兰澈心中想着什么,就要忍不住说出来:“今日不是要见五镜司司正嘛,咱们要受他们赔礼,当然应该神气些。”

    这话就更对药王的胃口,他又被贺兰澈逗出一声声爽朗大笑,引得那边练梢子棍的徒弟们纷纷侧目。药王看他们练得那叫一个群魔乱舞,于是清清嗓子,冲他们咆哮道:“还有三节,继续练。糜侯桃!别以为我没盯着你。”

    糜侯桃师兄一幅睡眼朦胧,生无可恋的神色,带着怨气将手中两节梢子棍加速乱挥。

    “前辈,晚辈不解,医师们并无内力,何故要苦练这棍法?”

    “我们做医师的,虽说受人尊敬,却也难免遇到个别患者搅蛮。这些孩子将来出谷要自立门庭,练练棍法比不练要好,危急时刻能掏出来应付一二,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何况,我请教过大觉寺高僧,又汇聚了五禽戏的招式,既强体魄,又御强敌,一举两得。”

    看得出来药王对这梢子棍十分满意,他望向贺兰澈:“贺兰公子若有兴趣一学……”

    “嗯……”贺兰澈婉*言推托道,“恕晚辈直言,晚辈观察他们所使的连枷,款式有些古朴,若前辈不嫌弃,我愿为药王谷改良一番,或许威力更猛。”

    “怎会嫌弃!这棍子若能并联昭天楼奇门遁甲之术,那真是再好不过!”

    药王开心至极,轻抚胡须,回他一份大礼:

    “贺兰公子一家如今仍在邺城任守?我听说前些年,邺城主有意将爱女许配贺兰公子,你与其兄情义甚笃,亲上加亲,好事一桩。不知为何如今,你还孑然一身呢?”

    贺兰澈痴迷长乐,已到天下无人不知的地步。他此时耳尖绯色,但却顿悟,很是感激药王——这些心意没有由头,他自然无法向长乐吐露,此刻药王看似打趣、多管闲事,实则是在帮他。

    只听贺兰澈回道:“都是长辈间的玩笑话,季城主敬仰我家长辈,才待我如子侄,有了这些客套话。论身份,城主千金尊如北辰,贺兰澈却如萤火之微,她与我皆无意,当不得真。”

    “况且……实不相瞒,晚辈心中已有明灯,她似是《千金集方》里的虞美人,看似处一时失意,孤标傲世,实则坚韧高洁,秽壤不染。晚辈一生能遇见此花,自然装不下别的花。”

    药王实在欣赏他一身磊落光明,襟怀坦白,为他搭桥道:

    “哦?公子竟熟读我家先师的《千金集方》,让我想想——先师载虞美人‘此草生郊野,花色秾丽,其白者似雪,其赤者如血。白者入药,能安魂魄,疗惊悸。如遇逝者之思,煎汤沐发,可解郁结……’后面怎么背的?长乐,为师想不起来了。”

    “虚弱”版的长乐在旁边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觉得世界安稳,此时都快睡着了,不搭话。

    他俩都习惯了不被搭理的感觉,药王憋笑又道:“昔日项王困于垓下,虞姬自刎,血溅野草,遂生此花。‘其色如美人啼血,其姿若舞袖凌风,故兼得刚柔之性。药用当辨其色,白花偏于安神,赤花偏于活血,然毒性随色加深,用者慎之。’

    “贺兰公子只见花美,就不怕这花有毒?倘若将来,一腔真心如春水东流,可如何是好?”

    贺兰澈嘴角微扬:“还请前辈莫要打趣,爱花不必摘撷,自然生长就好。既不强求开花结果,何来春水东流之说。”

    药王凝思片刻,突然眼眶湿润,“爱花不必摘撷,自然生长就好……你说得对。可年轻人长了一张嘴,就应该把什么话都说出来。说出来,没结果也好。倘若一直憋着瞒着,将来错过,徒留遗憾。”

    贺兰澈不解他话风突变。

    “我有一个朋友,是颗枣子,年轻时候,那枣子也爱上一朵虞美人,美人喜欢橄榄,不喜欢枣子。后来枣子想着,丑橄榄家住滇西宝地,沃土生香,适合开花,就什么都没说,谁知道那花香消玉殒,徒留枣子悔恨。”

    “师父,你话有些多,都没看到那边有人来了。”长乐睁眼,打断道。

    【作者有话说】

    《千金要方》有,唐代孙思邈老师著作。

    《千金集方》内对虞美人的注解,当然是荷桃粥编的-

    云南生橄榄,山西生枣子,药王谷架空五台山,在山西。

    如此而已-

    第52章

    “前辈您看,他们来了——那位就是我大哥,季长公子。”

    贺兰澈率先起身相迎。

    “哦,老夫空为季二公子治病多载,还未曾见过长公子,听说他来时受了伤,被我这坏脾气小徒所治。她没有唐突长公子吧?”

    “没有……大哥他一向盛赞长乐姑娘,幸得她妙手治疾,不仅让伤好得极快,也让二哥哥病情好转呢。”

    贺兰澈看了眼亭外,很是心虚。这里就是自己和季临渊坠塘的荷花泥池,此刻残荷已被拔干净,正预备新种。

    亭子修在湖心,两岸分别连了一段廊桥。廊西是辛夷正在带练梢子棍的空地,廊东则连接东院病房。

    季临渊带着弟弟妹妹往此处来,想是听说药王昨夜到了,今日提早来拜会。还要商议与五镜司会面时,双方最好同仇敌忾。

    季临渊屏退身后一众精御卫,正在交代些什么。

    药王站起身,吊残臂,单手整襟立领,与贺兰澈一道注目迎接来人。

    “乐儿能与邺城贵客们相处融洽,我就放心了。”

    他倒要看看,能让长乐暂忘深仇,不惜舍命为之挡上一掌之人,究竟精绝在哪里。

    晨光漫过荷花池,季长公子的鹤羽玄金袍掠过廊桥,腰间坠的麒麟兽折射出棱光。待他行至五步之内,药王才惊觉他身后还有两个人,几乎被他盛芒所覆。

    “晚辈季临渊,见过药王前辈。”

    长揖时,他金冠上环了一圈的流苏,纹丝不动。

    躬身起,他眉若青崖松,眸含九皋鹤。季长公子与药王相视,将平日一腔威凛,尽数敛于眼下阴翳,只剩敬意。

    他朗声再道:“吾再以邺城客居之身,代舍弟临安,舍妹雨芙,谨以邺城祭三牲之礼,叩谢药王大恩!昔日吾弟沉疴不起,得药王银针续命;虚羸濒殆,赖药王回生。药王大德,没齿难忘,然今日才得拜见,唯有焚香顶礼,愿药王寿比南山,杏林永茂!”

    季临渊站在前方,季临安、季雨芙侍立其后,同施一套邺城大礼“拂云三叠揖”:云袖交叠,退半步而倾,指拂虚尘,往返三次。

    药王看得眼花缭乱,却也面不改色,从容受来。随后他抬起一只手臂,亲自扶起季临渊。

    “长公子折煞老朽!白衣之身,草野之人,有幸搭救季二公子,自当倾尽全力。今日首见长公子真容,果真北斗为骨,麒麟作衣。季长公子之风仪,不愧为季洵大将军后嗣,恍惚间竟让老朽得见当年大将军镇守碎叶,大破辽军鞑虏时,那渊渟岳峙、威镇八荒的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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