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嫁给我大哥!: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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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如此一比,眼前倒不算最坏的局面。

    最坏的局面,是他拦在姓季的身前,阻她手刃仇雠,逼得她不得不对他刀剑相向。

    话本不都这么写吗?当情义两难抉择,主角便自尽祭天。

    贺兰澈举剑自戕,狗头飙出狗血的画面已浮现在她脑海了——这跟又活刮她一次有什么区别?

    她打定主意:“为免天下人耻笑你,我的婚仪便不为昭天楼列席了。”

    “什……什么?”

    “为……什么?”

    贺兰澈的声音剧颤,先是难以置信,旋即化作不甘认命。

    “乐儿……长乐!”

    “到底为什么!”

    长乐本已背过身去,根本不敢回转。听见唤她这个名字,才深吸口气,猛然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紧了他。

    贺兰澈往日温和的眼睛此刻全然冷却,噙满泪,紧锁眉。

    “为什么是我大哥?”

    “为什么偏偏是我大哥?和你?”

    他嘴角自嘲一扯:“你们真的把我当傻子。”

    泪水混着耳鸣,他无法接受,语无伦次,恨意如狂,几近疯癫。

    “便是林霁也好?便是他林霁!为何是他!为何是季临渊?!你可知道……”

    “不错,你是傻子!”

    他眼中的长乐,依旧波澜不惊。她用很轻巧的声音打断自己,一句接一句。

    “我本就不喜欢你。”

    “其实我也不喜欢林霁。”

    “不过是你们痴心妄想,争来争去。”

    “竹马初恋?温情脉脉?有何用?我只喜欢沉稳威凛之人。”

    “我日寝夜起,呕心沥血练功学医,所图,本就是为了、为了……做人上人。”

    “做祸水,做王后……”

    做他嫂子。

    “住口!!!”贺兰澈生平第一次嘶声大吼,捂住耳朵踉跄后退。

    “你别说话!别说!别说了!!!”

    “不许你说话!!!”

    可笑他与林霁缠斗多日,自从知晓那桩儿时婚约,他想过自己会输,只是万万接受不了,绝对接受不了,是季临渊而已。

    他最敬重、最信任的兄长,不声不响便将他爱慕经年、捧在心上之人拥入怀中。

    至交好友,心尖挚爱,竟联手将他蒙蔽于鼓中!

    那篇曾惹得天下人嗤笑的《长公子与行医堂主的畸形爱恋》,可笑他还倾尽全力,只为涤清流言……

    他亲手将他们摘得干干净净!

    “骗子……”

    “你们是骗子……”

    “再努力,也撼动不了你们,骗子……”

    不是说,待人一世,真心、坦诚就可以吗?

    连他从小的信仰也骗他。

    此刻,他眸中晦暗翻涌,万般神色交织,让长乐想起镜无妄那句“情天亦是恨海。”

    于是她再次强调:“你走吧,速速回昭天楼去。此番婚仪,确不邀你。我不想在婚礼上见到你。”

    ——不带这样侮辱人的。

    她还以为,他还想喝他们的喜酒?

    贺兰澈垂眸,眼尾红透,几欲滴血,绽开一抹笑,极其讽刺。

    他说出了此生对长乐最重的一句话:

    “我讨厌你们。”

    “你讨厌我们吧。”

    贺兰澈点点头,没再让眼泪流下来,也没回头。

    “我不要回报,却也不要被你们践踏。”

    *

    她怔怔目送他背影消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此刻终于与他之间永隔一层琉璃碎片,是他亲手将过往无数盏琉璃灯砸毁后,横亘此处。

    她的心一样被扎碎了,喉间腥甜翻涌,几欲呕血。最终只剩一个魂魄在他身后虚空拍物,撕声辩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而她的躯壳,只是麻木站立。

    最终,长乐回到房间,独处时才嚎啕大哭,却只将脸深埋枕间,无声啜泣。

    她没有痛觉,此刻却觉心口窒闷,恨不能撕裂。

    脑中懵沌,干呕不止。

    她沸腾到大半夜,终无力地、僵硬地蜷缩成一团。

    “讨厌我最好,你活得好好的。”

    “永世恨我也好。”

    “前路未卜,我亦非十拿九稳。”

    “你不要和我扯上关系。”

    ……

    后来几日,他们再未见面。听说贺兰澈先将东西都搬空,离了金阙台,住回宫外的水相府邸。

    所有与她相关的木偶、傀儡、画像,皆原封不动,被永远锁在了屋里。那把锁无人能开。

    某夜,她去过他那空置的宫室一趟。他是个爱将物件理得整整齐齐的人,地上却散落着游记、日记,以及那本《追妻拾捌式》,被撕碎了一地。

    那条她们曾依偎共读,却漏看的终极奥义,恰好残于尾页:

    【终极奥义】

    “情至深处无招式,唯坦荡二字。”

    “若她终选他人,贺礼送双份,一份为她添妆,一份留她傍身。”

    其它纸页,全是碎片。

    她借口避人两日,只强打精神,照常为季临安扎针。仿佛保住这个病秧子的性命,尚能让贺兰澈存个念想。

    入夜,她猜自己浑身发烫,看见手心都赤红了,触之却没有温感。

    自此,换成季临渊每日来陪她用膳,光明正大。

    小菜精致,她这几日却胃口恹恹。季临渊也心事重重,二人皆是食不知味。

    季临渊急得唇角爆出一颗大痘,显是心火上炎。他说话牵动患处便疼,央她开个药。

    她取出清凉药膏,散了魂却聚着神,强笑着为他一点一点涂抹。

    “你不知晓,有一年,我亦曾为些事急得心焦,也是一颗大痘,阿澈……看着碍眼,非要帮我挤。我不允,他便与我缠斗半日,终是拗他不过……”

    “他非要挤痘,只因他有个小癖好,见不得东西不齐整。”季临渊怕她不知道,补充道。

    “结果挤得他满手是血,我疼极,但脓血挤净便好了。后来,他也真替我将外头的难题化解。”

    她始终没评价。

    贺兰澈再有消息时,又过了两日。季临渊盛了一碗粥,亲手喂她。她佯装能品出滋味,一口一口咽下。听他提及:水相府邸亦已收拾妥当,贺兰氏举家将返昭天楼。

    明日,邺王将为之饯行。

    听了这个,她握紧季临渊的双手,轻轻贴在颊边,恍如听见好消息。

    “那你盯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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