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缠绵病榻的少师大人: 16、如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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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总是让追风跟我一起下山。”

    温淮川眼神落在茶水上:“你是女子,舞刀弄枪,像什么样子?”

    孟知微:“为何女子不能学武,我嫡母王氏就是将门之女。再说,先生从来都不认为男子应该做什么女子应该做什么这一套规训是对的。”

    温淮川端过茶盏,声音沉了沉:“我只懂诗书,不通武艺。”

    孟知微:“可让观展大哥叫我,追风也会啊。”

    温淮川:“你性子不沉,学了武,迟早闯出祸端。”

    孟知微皱眉:“先生,为何您总是觉得我会闯祸,我只是想自保,当日朱骁的事是我走运,可若是下一次,下一次我没有那么走运呢,我迟早会离开解孤山的,您能救我一次,难道还能保护我一辈子吗?”

    对面的人有片刻的沉寂。

    是啊,她迟早会离开解孤山的。

    他到底是教她这许多好,还是不教她这些。

    温淮川:“总之,不许。”

    孟知微:“先生……”

    温淮川:“不许。”

    斩钉截铁地两个字,堵了她所有的话。

    孟知微委屈,赌气撤了茶盏走了。

    屋子里就剩两人了,唐子玉懒懒地扇着扇子,斜眼瞧着温淮川:“你呀,既期盼她能安身立命,又想要她碌碌无为。矛盾的是你,挣扎的也是你。”

    “唉。”唐子玉长叹一声,收齐扇子,悠悠然出了门。

    “无解啊,无解啊。”

    ——

    夜里,孟知微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翻出母亲留下的那杆可以伸缩的匕首,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年幼在家时,母亲一杆银枪舞得很好,这个可伸缩的匕首就是从银枪木仓头可以分朔开的机关上拆下来的。

    虽然母亲从前在家与她交流不多,且因为她早早亡故的亲生母亲和她多有嫌隙,但每次家中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母亲都是公平分给家里三个孩子的,孟知微从来都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而且母亲最心爱的东西,还给了她。由此可见,母亲对她的爱,不比兄长阿姊少。

    月光皎皎,年关将至。

    去年除夕还是一家守岁,她还是个只知道玩闹的皮猴子,再大的风雨都落不到她的身上。如今年关将至,家中却七零八落,举目茫茫。

    她在解孤山虽好,但总也想念父亲母亲,想念兄长阿姊。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1)

    不管是读书还是学武,恐也只是她茫茫一颗心慌乱的投射罢了。

    她擦把眼泪,闷进被褥里。

    ——

    孟知微第二天起了一大早。

    她去后山砍了一棵竹子,削去两端,把匕首的一段用布条缠绕上做枪头。

    远离风月堂,她在茂密的竹林里,按照记忆里母亲的招式,出枪,收回,扫地,斩马,惊落一地的竹叶。

    风声簌簌里,她几次打到自己的腿,她又怕疼,哎呦哎呦了两声后,依旧拿起枪继续练。

    她翻来记载步法枪法的古籍,从早到晚地练,她知道,她以后还要做很多事,她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

    接连几日,她都早起练功完了再去风月堂,以防被人看出来。

    她自以为瞒得很好,却没看见竹林高高的悬石上,着月白长衫蒙眼的人。

    观展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先生,小五这样练,怕是练个半年一年也毫无进步的。”

    银发如瀑的人不言,只是远远地望着。

    ——

    这一日距离年下除夕不到一月了,夜里一阵雪后,山路就变得更加难走了。

    孟知微依旧来了竹林,因为有积雪,她一招一式更是笨重。

    她大汗淋漓矫正步法时,却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你这样练,是练不出来的。”

    这声音有些熟悉,她抬头望去,却见纤细的竹竿上站了一个人。

    那竹竿都已被压弯,那人却稳着身子纹丝不动,应当是轻功极好的人。

    没等她看清,那人轻盈地如同一只鸟一样稳稳地落在他的面前,片叶不沾。

    孟知微最先看到的是他的那双眼睛,明明是初见却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狭长的桃花眼让人初看觉得含情,甚至有种勾人魂魄的美,但他眼底的沉寂却盖过了这份张扬的美,这种矛盾冲击下却给他的长相多了几分冷岑岑的慈悲。

    长身玉立的轮廓是她熟悉的。

    她几乎是要脱口而出。

    先生!

    但下一秒,她又摇头。

    不对!他的头发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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