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春光: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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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又披回了大氅,但他肩侧被箭镞划破的口子还在。

    萧渡眼睫微垂,睥着肩侧仍在渗血的伤口,几不可见地抬了下眉。

    第 35 章   035

    第35章

    清和是慈恩寺的医僧,常年云游四海,见过不少千奇百怪的病症。

    因此他凝着皇帝的伤口沉吟片刻,缓声开口道:“这应是出自西域王室的一种剧毒,中此毒者会血流不止,直至身亡……”

    话音甫落,屋内的宫人登时是如临大敌。

    离皇帝最近的那名内侍不禁瞪目瞧着清和,尖声质问道:“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陛下流血吗?!”

    清和低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倒也不是无药可治。只是这解药亦是毒,中毒者服下解药后,虽能止血,但却会因此染上另一种剧毒,致使昏迷不醒……”

    然而失血过多的皇帝已然是虚弱至极,此时已顾不得其他。

    他乏力地靠在床檐,唇色泛白,颤巍巍说道:“还请高僧先为朕止血再说。”

    好啊,好啊!这丫头竟是在出逃的日子里,背着她,勾上野男人了!

    脑中一浮现这个念头,柳三娘便忍不住的怒火中烧。

    但最后,她还是竭力忍了下来,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当即发火。

    柳三娘随手拿了件湖蓝齐胸襦裙出来,转而交给身后的沈玉蓁。

    沈玉蓁的脸皮子比较薄,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当着旁人的面更换衣物。于是她接过那件裙衫后,便道了声萧,避到黄花梨木屏风的后面。

    听着她更衣时的窸窣声响,柳三娘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镜台上的妆奁盒,果然在里边,翻到了一枚不属于她的乌玉扳指。

    她端详着那枚价值不菲的扳指,顿时就气笑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就说,之前的纵火案,沈玉蓁怎么会轻易就被释放了?而那位醉花间的常客,扬州府的刺史大人,又怎的突然光临她们这浮梦苑来了?

    柳三娘攥紧了手中扳指,对着那面屏风,扬声问道:“沈玉蓁,若是有人愿意为你赎身,带你离开浮梦苑,你当如何?”

    这话一出,拓在屏风上的那道玲珑身影,便肉眼可见地一顿。

    沈玉蓁攥着胸前的连枝花样绣罗襦,意外得有些出神。

    赎身……

    早些时候,她名动扬州之始,也不是没人对柳三娘表露过这个意图。

    但柳三娘是什么人?

    没有利益最大化,她又怎会轻易放手?

    所以到最后,那些人都被柳三娘的好话坏话,陆陆续续打发走了。

    沈玉蓁从来都没想过,她还可以通过赎身这条途径,离开浮梦苑。

    沈玉蓁迅速穿好衣裙,慢步从屏风后走出。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柳三娘,低首柔声道:“沈玉蓁都听三娘的。”

    没有柳三娘的发话,难道,她真能决定自己的去留不成?

    看她垂首低眉的模样,还当真是认了命的乖顺。

    可柳三娘却不由冷笑道:“听我的……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呵,你现在倒是长本事了,知道斗不过我,所以就学会勾搭别人来压我了啊?”

    沈玉蓁闻渡一愣,错愕地抬头看她,问:“三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眸中的迷茫,还真是做不得半点假。

    柳三娘眉间微蹙,迟疑地陷入了片刻思索。她一边观察沈玉蓁的细微表情,一边毫无起伏地陈述道:“刚才那个梁威说要给你赎身,让我取消三日后的出阁宴,直接把你送到他府上。”

    这话于沈玉蓁而渡,不啻于晴天霹雳。

    梁威……怎么会是那个可怖的梁威?

    听说,他可是有一整套折磨人的手段用在床榻间,滴蜡,锁链,鞭打……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久前,还在醉花间玩死过一个姑娘,但碍于他的身份地位,那个可怜的女孩子不过就草席一裹,胡乱扔到乱葬岗,轻轻揭过罢了。

    这样一个人……

    她要是落到这样一个人的手里,那她岂不是,也逃不过那样的命运?

    或者说,会以更加惨烈的方式收场?

    一想到方才台上,梁威那狠厉的眼神和蛮横的做派,沈玉蓁就像是被无尽的恐惧淹没,恍惚地晃了下。

    她的身上,没有一丁点儿对命运的笃定,只有说不完道不尽的惊惶与不安。

    完全不像是……勾上了刺史的反应啊。

    意识到是自己猜错,柳三娘的表情有一刹那的难堪,但她愣了愣之后,到底没有开口澄清。

    刺史府权大势大,托人带来的话强硬且绝对,没有留半分商量的余地。她们浮梦苑虽然在扬州有点根基,但碰上这条地头蛇,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柳三娘恨啊。

    因为这位刺史大人的突然插手,她终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随着时间的后移,沈玉蓁的病,也逐渐好转了起来。

    闲来无事之余,她便捻起针线,认真缝制香囊——

    那天晚上,她本来是想将沈见时,他借给她的那件外袍交还予他的,但之后,芮珠姐姐突然到访,出了些岔子,便也不了了之。

    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四处翻找了许久,却始终不曾见到那件黑色外袍的影子,直到那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晓得,她的有些东西,是在离开浮梦苑之前,就已经被柳三娘扣下了。

    离开碧桐院之后,萧渡并没有径直离开。

    他转道去了趟密室。

    先前,他急于送沈玉蓁回去,无暇细查。

    此次再探,自然不会空手而归。

    密室中的陈设积垢已久,朴陋且残旧,就唯有靠墙的床榻明净无尘,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哪怕已经过去了一夜,这室内似乎还浮动着一股靡靡的气味,真真切切地提醒着他,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萧渡的视线落在那张卧榻之上,不可避免地,就回想起一些错乱的画面,耳边,好像也跟着听到咯吱摇曳的声响,还有其间的破碎莺啼。

    他闭了闭眼,极力压制心中暗涌的绮思,然后他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地转身,在布满灰尘的多宝格上翻动查看,可冒率的动作,却还是不经意透露了几分端倪。

    随着他将一堆书卷碰倒在地,他终于在其中找到了几本账簿。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除了那句“多谢”,他竟是难得的多言道:“我知道,沈姑娘应是因之前的事情心存感激,所以才会如这般,挖空心思地想要报答。”

    说着,他眼神微动,侧眸看向她,“但沈姑娘大可不必。”

    “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或许也不该有太多的牵扯。”

    他嗓音低沉疏冷,极为平静。

    但却在玉蓁的心里掀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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