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的小太后: 7、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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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衬得男人的脸半明半暗。

    在明光一侧勾起的嘴角,是梁拾意第一次捕捉到男人脸上的变化。

    但与此同时他闭上了眼睛,让她无法进一步读出更多神情。

    他是在笑么?

    梁拾意想自己总是让人发笑的。

    只有有子嗣的妃嫔才可以免于殉葬,所以她便那样答了。

    可她显然没有一个孩子,或许,这便是男人发笑的原因吧。

    但梁拾意还是想要挣扎,她用祈求的眼神,一直盯着男人。

    终于他重新睁眼,表情全然恢复到此前的漠然,了无波纹的眼眸中,清晰倒映出她卑微乞怜的姿态,的确有几分可笑。

    男人开口:“如果娘娘想活下去,那从现在起,无论臣说什么做什么,娘娘只管点头便是。”

    梁拾意一怔。

    这话的意思是他会帮自己了……

    她急忙点头,整个人都被渴望求生的欲望所主宰着,丝毫没有考虑过活下去需要的代价。

    男人把灯放在了地上,手开始解梁拾意领口的扣子,很快一截光滑白嫩的玉颈,裸露出来。

    寒意透过她敞开的衣领,更肆无忌惮地在全身蔓延。

    梁拾意全然无措地不知男人想要做什么,然后她想到了她方才的话。

    “要一个孩子。”

    她惊觉出其中能够蕴含的意思,却似乎也无法反抗了。

    梁拾意对于贞洁的概念,全然来自于这座紫禁城。

    在辽东,女人就像牛羊一样,父亲死了就自然继承给儿子,哥哥死了便会继承给弟弟,甚至会在男人之间送来送去。

    只不过因她爹梁成印已是辽东最大的土皇帝,不需要同任何人送礼,而又从姐夫们对姐姐们的态度中,考察他们的忠诚,她们这些女儿倒并不会被当作礼物。

    但继承却是板上钉钉毋庸置疑的,偶尔也可以成为一种宣示的战利品。

    梁拾意从阿娘口中听过,阿娘被几经转卖的故事,原以为南边也同辽东一样。

    直到选秀名额,从十一姐落到她头上时,她才知道京城的皇帝不要结过婚的女人,所以其她姐姐们都不行。

    后来。

    梁拾意又从储秀宫的教习嬷嬷郑氏那里学到,一旦做了京城皇帝的女人,便一辈子都只能做他一个人的女人。

    否则便是祸乱宫闱,会被处死。

    可没有子嗣也会死。

    而在这黑漆漆的屋里,孕育一个孩子只要悄悄地不被发现,或许就能逃过一劫。

    梁拾意这样想到。

    但当男人的手指触及她肌肤时,梁拾意还是瑟缩了一下,同时感到些许刺痛。

    又在他顷刻抽离时,舒了口气。

    郑嬷嬷说同别的男人交|媾是对陛下的背叛,虽然仅短短相处了五日,但杨钧翊已是待她最好的男子,她不想背叛他。

    在那一刹短暂的接触后,男人迅速重新扣上她领口的扣子,拿起灯台起了身。

    “……”梁拾意想要张口问,男人究竟打算做什么,却骤然发现自己无论怎样,都再发不出声音。

    男人打开门朝外走去。

    不远处的火盆中,多出一张明黄色的宣纸,先前拟好的那份遗诏,顷刻便被火焰吞没燃成灰烬。

    “御马监掌印曲直因清田所缴甚多,心存愤恨,起犯上行刺之念,借护卫太后为由,携西厂众出入内宫,欲对陛下行其歹事,幸得顺妃梁氏舍命相救。

    刺杀一事实在骇然,即日起,内宫封禁由东厂查办,京城戒严南北镇抚司彻清曲直党羽。

    结案之前,诸事不行不议。

    然顺妃梁氏救驾有功,又于太医验伤之际探得喜脉,其奋勇贤良当芳流彤史、母仪于家邦不可不表,陛下令即刻擢为皇后位,册礼择日再行。”

    男人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边走边言,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迟疑,话语亦没有任何犹豫滞涩。

    四周众人尽皆下跪:“谨遵陛下旨意。”

    接着重新跑动起来,很快男人口中的话,将作为皇帝谕旨传遍朝野。

    而暗室之中的梁拾意瞪大双眼,正努力试图厘清男人话语时,一人来至她身前。

    银光一闪,匕首一亮,手起刀落,狠狠地划刺在梁拾意的右臂上。

    血“噗嗤”一下飞溅而出,梁拾意却连一声尖叫,都未能有之。

    一种奇异的酥麻感,抢在急剧的疼痛前于她身上蔓延而开,梁拾意的意识变得模糊,很快彻底堕入黑暗。

    ——

    热。

    梁拾意感到自己周身,都被又厚又重地紧紧裹了起来,密不透风,捂得她渗了好些汗。

    但又冷。

    时不时总有一股极锐利尖冷的阴风,掠过面颊,窜入鼻腔的冰凉让梁拾意不禁寒颤。

    好像每逢辽东冬日出门的那一刻,在暖屋中裹上各式厚重御寒的皮草棉服,总是会发些汗的。

    但门一旦隙开一丝缝,凌冽的朔风,便会迅速让那些浮在肌肤表面的汗珠凝结。

    只是那只有一瞬。

    而现在这种冷热交叠的感觉,正不停在梁拾意身上轮番来回,叫人好不难受。

    唯有被刺伤的右臂,虽隐隐作痛着,却被一层清凉而不刺骨的膏药包裹着,反叫梁拾意觉出些许惬意。

    梁拾意脑海中莫名闪过,此前那个男人轻触她的一刹。

    彼时她身上很凉。

    男人的手指自然是更有温度的,但不像杨钧翊牵她的手那样发烫,而是一种极为适中的温度,透过他指尖轻微的薄茧传递到梁拾意身上。

    虽然她刺痛一刹,亦瑟缩了一刹……可现下的忽冷忽热,竟叫她不由自主地觉着,回忆中的不冷不热要舒服得多。

    背叛……

    梁拾意心头倏地闪过两个字,她猛然睁开眼睛。

    灯火通明,此前在暗处待得太久,梁拾意适应了一会儿,光亮视线才逐渐变得清晰。

    梁拾意发现自己穿着保暖的冬装,带着大毛帽子,外面还盖了层,沿着脖颈塞得是一点风不漏的被子,难怪觉着热了。

    但四周的窗户全都敞着缝。

    穿堂风吹着,不断刮过梁拾意,仅有露出来透气的那一小截脸蛋,自然又时不时的寒颤。

    梁拾意试图伸出手,去把离她最近的一扇关上。

    但被子刚掀开一个角,刺骨的风立时钻入,冻得梁拾意终于彻底,从此前略带恍惚的状态中抽离。

    她这是在哪儿?乾清宫!?

    梁拾意从周围的布置上,意识到自己竟然已返回乾清宫中,而且正正就躺在杨钧翊,寻常与她闲聊的暖塌之上。

    不过塌上的小茶几,不知被移到何处去了,让她得以完全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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