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婚: 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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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未出闺阁的小娘子贫嘴玩闹不是什么大事,但若是跟有了夫家的娘子贫嘴玩闹,说不准上午逗完下午就得被人夫家打上门来。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温家娘子所结亲的好像便是崔颐那个书呆子小古板。

    那可是少峦最讨厌的人。

    等等,少峦不会是故意的吧?

    这个猜想还未深入,就被潘岳突然喷出的一口酒给打断了。

    “你说什么,温月安她定亲了?什么时候的事?定给谁家了?”

    潘岳脑中一片浆糊,情绪却如洪水般汹涌,满脸的不可置信。

    程七郎被潘岳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怕被那口酒溅到,闪退了两步,开口道:“少峦不知吗?初一那日崔家便去温家下聘了,温家也应了,官府也有了名契,温家娘子都有未婚夫了,少峦可别去招惹了。”

    潘岳两鬓突突地跳,脸色愈发难看,但还是不敢相信,艰难询问道:“是哪个崔家?”

    程七郎神情古怪,有带着几分怜悯道:“还能是哪个崔家,自然是少峦最讨厌的崔宁和家。”

    话音落,潘岳也不歇了,起身便追着月安消失的方向去,剩下程七郎在后面摇头叹息。

    潘岳一路上都在懊恼,自初一那日同温月安说过话后,他就被母亲揪着一道去城外齐云山庆云寺礼佛,一连好几日没下山,潘岳无聊时也只能去山里打打猎,无趣至极。

    刚回来便来了这玉津园,什么消息都不曾得到,哪里又会知道崔家已经偷摸下聘了!

    潘岳前脚走后,一起来玉津园宴饮,顺带观赏交趾国新上贡麒麟兽的崔颐极其同窗瞧见了潘家小衙内气势汹汹的背影,皆摇扇叹道:“这潘衙内,又不知是谁惹着他了。”

    崔颐淡笑,平静的面上中带着几分冷然道:“何须去理会他,跟咱们有何干系。”

    崔颐自小持君子之道,最厌烦不喜之人便是潘岳这般,无规无矩,放浪形骸,朽木不可雕也。

    周围人笑着附和,很快将这小插曲抛到一边。

    然到了那所谓的麒麟兽园子前,崔颐却看见了方才的潘岳,只见他正如蚊虫一般凑在刚跟自己定下婚约的温家娘子身边,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

    因为有潘岳遮挡,崔颐看不见温氏的神情,不知她是以何种面目面对这个汴梁又名的风流纨绔儿。

    虽是契约婚约,但也是婚约。

    崔颐忽然想,难道这就是温家娘子的苦衷吗?

    想到这个可能,崔颐面色更淡了,只觉颜面有损。

    月安这边如愿看到了所谓的麒麟兽,是一只形状生得像犀牛,浑身长满手掌般大小的鳞片,因为和传说中的麒麟有几分像,便被唤作麒麟。

    其实并不是麒麟,有个噱头罢了。

    月安刚看完这只麒麟兽,就被潘岳找上了,甚至是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

    “你为何要同崔家定亲?为何那日都不告诉我?”

    若是能提早告诉他,潘岳定然、定然……

    潘岳一时有些迷茫,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但被突然冒犯,又听了一堆无理取闹言语的月安已经来气了。

    愤然甩开潘岳,月安板起脸肃然道:“我为何不能和崔家定亲,又为何要告知你?潘衙内别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平白招人误会!”

    赵秀真更是个不会客气的,也帮腔骂道:“潘岳你是不是吃醉了,跑来这胡言乱语,小心我们让家中父兄参你一本,让你再被你爹揍开花!”

    说完,两人默契地拉着手离开,想避开潘岳这莫名其妙的人。

    潘岳想嘴上去,然一扭头,正好对上了一群进士中的崔颐。

    青袍玉簪,风姿秀雅,君子高华,是汴梁所有人口中的翩翩玉郎,和他这样的纨绔子弟完全不一样。

    现在更是温家的贵婿,她的未婚夫。

    潘岳第一次感受到了狼狈二字,将身一扭,离开了此地。

    月安回头看潘岳那厮没跟上来,心中松了口气,走出人群,看见了她刚定下的契约未婚夫。

    就那么安静站立着,如白鹤立于鸟雀堆中,分外扎眼。

    如今两人不仅不是陌生人,还是刚定下婚事的未婚夫妻,月安不好装作视而不见。

    端着得体的浅笑,月安走到崔颐跟前,施力道:“好巧,崔郎君也在这。”

    除了干巴巴地打声招呼,月安也不知能同崔颐说些什么了。

    “温娘子万福。”

    崔颐同样还礼,挑不出一丝错来,只神情淡淡的,月安的直觉告诉她对方似乎不大高兴。

    周围几个关系不错的进士一听这便是温家娘子,探花郎的未婚妻,都识相的纷纷找借口去别处了。

    赵秀真也不知何时挪到了别处,最后便只剩下了月安和崔颐二人。

    没了闲杂人等,崔颐觉得有必要提醒温娘子些什么,他清浅的目光落在少女白皙美丽的面颊上,带了些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严肃训导。

    “崔某有些话可能不太顺耳,但崔某觉得有必要叮嘱温娘子一句。”

    月安一听,以为是什么有关于契约的大事,立即也板正了态度道:“你说便是。”

    崔颐见她如此干脆,便也直白了当道:“虽然你我婚事特殊,但在外人眼中并无不同,还望温娘子端正心思,注意与外男的分寸,勿要损我崔家颜面。”

    一通话听下来,月安呼吸都滞了滞,心头那把火又升起来了,双眸一瞪,直直对上崔探花那双凛然肃穆的眼眸,唇间锋芒乍现。

    “《论语》言:君子有九思,视思明,言思忠,崔郎君既未看明白,也未在说话时思索话语是否忠实,便这样给我定了罪,是否有失君子风范?”

    “那位潘衙内的名声想必崔郎君比我更清楚,我近来也是受他烦扰,不求崔郎君出手,但也不必上来便如此揣测数落,小女惶恐至极,也担不起这样大的罪名。”

    “我还有事,就不同崔郎君多言了。”

    月安觉得这些个男子虽然方式不同,但一个两个都是讨人嫌的,她不想再与其废话。

    说完扭头便走了,也不管身后人是什么脸色。

    赵秀真不知两人究竟说了什么,一回头只见好友脸色不忿,而后面的崔颐脸色更是精彩纷呈,红了又青,青了又黑,几乎是傻站在原地。

    赵秀真从没见过这样的汴梁玉郎,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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