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酒饮得: 7、小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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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怀微家住在御街西边的积善坊保康巷,从东马塍往积善坊走,正好要路过花蕊楼。

    花蕊楼乃临安十大酒楼之一,其名气和规格虽比不上故都东京的白矾楼,但也是人尽皆知的飨燕风雅之所。

    轿子从花蕊楼门前经过时,鬼使神差地,晏怀微打起帘子向外看去,这一看便看到赵清存的马车停在花蕊楼外。

    晏怀微的心又是一滞,突然想到“兰郎”这雅号便是花蕊楼的伶人林伊伊为赵清存取的。

    “停轿!”晏怀微向外喊道。

    “小娘子这是怎么?这儿离保康巷还远着呢。”轿夫疑惑地问。

    “你们在此地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完,晏怀微提起裙摆,小鹿一样“噔噔噔”地跑进了花蕊楼。

    入得楼内,却见四下宾客往来,热闹得天旋地转,根本找不到赵清存的人影。

    旁边的量酒博士见这青葱少女立在那儿,宛如一颗明丽清亮的星子,赶忙笑着上前为她引座:“小娘子是一人来?亦或是约了友人?若嫌大堂嘈杂,可以去楼上的济楚阁儿。”

    “承信郎在何处?”晏怀微开门见山问道。

    量酒博士见她打听赵清存,语气忽然变得暧昧起来:“承信郎可是咱们花蕊楼的常客,与林娘子最是交好,眼下正在林娘子的小厢内饮酒作诗。”

    说完这话又乐呵呵地补充道:“当年白矾楼上李师师婉转歌喉,今日花蕊楼内林伊伊红袖添香,皆是佳话啊佳话……哎,小娘子怎么这就走了?”

    晏怀微耳听得什么李师师什么林伊伊,再不问一句,转身就跑出了花蕊楼。

    她今天真是疯魔了,一桩桩做鲁莽事,一次次给自己添堵!

    那赵清存究竟与她何干?他那好大翁与李师师琴瑟和鸣,他有样学样,这又与她晏怀微何干?

    半文钱关系都没有!她可真是上赶着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待回到保康巷已是月上柳梢头,母亲张五娘和小女使玲珑正站在家门外等她,二人望见轿子便立刻迎了上来。

    “眼瞧着天都黑了还不回来,可急死个人。”张五娘一边埋怨着一边亲手将女儿扶下轿。

    玲珑在一旁打趣:“姑娘若是再不回来,咱们娘子恐怕就要去找韩将军要人了。”

    “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去那样大的人家做客,我自然是担心。”张五娘佯怨道。

    晏怀微见母亲和玲珑都在等自己,心内欢喜,遂软绵绵地唤了声:“阿娘。”

    母女二人相扶着往院子里走,母亲问她:“肚子饿了不?”

    “饿得不行了。”女儿撒娇道。

    母亲便笑:“阿娘给你煮了热乎乎的鱼羹,玲珑去丰禾楼给你叫了酒蒸鸡,又跑去新宫桥你最喜欢的朱家元子糖糕铺买了桂花糕,就等你回来吃呢。虽则阿娘平日总说饭只能吃七分饱,但今儿你累了一整日,可以敞开了吃。”

    晏怀微黏糊糊地偎着母亲,想到母亲和玲珑专为她准备了这么多好吃食,只觉白日里受的那些排挤和委屈霎时间便一扫而空。

    什么承信郎,什么赵清存……他谁呀?不识得!

    待回到房内将肚儿吃得饱饱,困意便沿着眉梢爬了上来。晏怀微把一双俏丽的杏核眼微眯起来,懒洋洋的像只小狐狸。

    张五娘瞧着女儿娇俏模样,越瞧越喜欢,遂牵了她的手,母女二人来到窗牖下坐着。

    初春的夜晚虽仍是料峭,可晚风却吹得很慢。

    新月斜斜地挂在半空,月辉是淡的,星子也是淡的,一切都是散漫的味道。

    晏怀微抱着母亲的手臂,又将头枕在母亲肩上,鼻尖嗅到母亲身上暖融融的香气,舒服得真想立刻睡过去。

    “等你嫁了人,要侍奉舅姑,可就没有如今这般清闲自在咯。”张五娘轻叹口气,半喜半怜地说。

    “我才不嫁人。”晏怀微慢吞吞答道。

    “又满嘴胡话。怎么着,一碗酒蒸鸡便把你吃醉了?”母亲笑着打趣她。

    晏怀微把头往母亲怀里一拱,糯糯地问:“阿爹怎得还不回来?”

    “你阿爹这一趟去建康出公事,估摸着还得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晏怀微的父亲晏裕眼下在秘书省担任正字一职。

    此官本为正九品下,元丰改制之后定为从八品,自绍兴五年起又与秘书省校书郎一并定员十二人。莫看它只是个小小的职事官,所任者尽皆高才博学之士。

    晏裕乃建炎四年庚戌科考二甲,赐进士出身,之后擢入秘书省,其间几波宦海沉浮,最终在这正字的位置上算是稳了下来。

    说到父亲晏裕,张五娘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为情的事,忽然变得有些嗫嚅。

    “阿娘这是怎么了?”晏怀微十分敏锐地察觉到母亲情绪上的变化。

    “樨儿,你阿爹去建康之前特意交待过我,让我问问你……”

    “问什么?”

    张五娘思忖片刻,终于还是说道:“齐耀祖……他之前向咱家提过的那事,你觉得如何?”

    一听“齐耀祖”这名字,晏怀微原本懒散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

    她坐正身子看向母亲,蹙眉道:“没来由拿他出来扫兴!”

    张五娘却又问一遍:“你觉得他可以不?”

    “弗来塞!”晏怀微恼得家乡话都憋出来了。

    齐耀祖是个颇有些银钱的商贾,家住安荣坊。齐家主要经营酒肆,脚店遍布御街、新街等各处。

    初时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回事,反正自去岁开始,他见天儿赶着来讨好晏裕。

    好巧不巧,安荣坊恰就在秘书省公署对面。这边放衙鼓刚敲响,那边齐耀祖就已经等在公署门外,待得晏裕出门,便邀他要么去吃酒,要么去捡点清玩。

    晏裕平生既不喜美色也不求升官,他兴致惟二,一是豪饮美酒,二是把玩金石,怎知这两样喜好竟全被齐耀祖琢磨透了。

    可晏裕也不傻,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个秘书省的从八品小官,又不是什么两府三司,犯不着旁人如此尽心讨好。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二人来往些时日之后,晏裕便主动向齐耀祖问及内由。

    那人这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他看上了晏怀微,想娶她为妻。

    晏裕一听这话登时大喜过望。想他一个小小的秘书省正字,俸禄微薄,升迁无望,眼看着女儿已到出嫁年纪,可他家却又备不出丰厚嫁妆。临安府那些王孙贵胄自然是高攀不起,现如今若能攀上这么个有钱的主儿,不仅嫁妆好说,甚至下半辈子一家人全都可以吃穿不愁了啊。

    他立刻将这好消息告诉了张五娘和晏怀微。张五娘也觉得这门亲事挺好,谁知晏怀微却咬死不同意。

    晏裕好说歹说都没能说服女儿,遂于公差之前将此事交给了张五娘,让当娘的去劝劝女儿。

    “我瞧那齐耀祖模样颇为周正,和善又懂礼数,你怎么就是看不上人家?”母亲将女儿拉进怀里,给她顺了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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