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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罚酒饮得》 14、壶中天慢(第2/2页)
“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妾前日在书房沏茶时,笨手笨脚惹得恩王不快,恩王已好些时日不肯见妾。”晏怀微装出懊恼模样。
周夫人连连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阿珝是老身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宽容大度,从不斤斤计较。想来只因他这些日子在帮官家筹措一桩大事,这才冷落了你。他绝非故意的。”
“什么大事?”晏怀微脱口便问。
周夫人慈爱地笑道:“儿郎们在朝堂上的那些大事小事,不是咱们这些内院女眷该打听的。咱们只须做好咱们的分内,和和美美过日子便罢。”
晏怀微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遂乖觉地垂眸应道:“夫人教训得是。”
周夫人瞧着面前这个重重面纱遮脸的女子,只觉她容颜虽丑陋但性子却十分乖巧伶俐,越瞧越心生怜悯。
“你这孩儿,脸被烧成这样,得是遭了多大的罪。老身看阿珝格外疼你,待你与旁人不同。丑也没关系,只要他喜欢就行。”周夫人心疼地念叨着。
晏怀微低头不语,眼角却有一滴清泪欲坠未坠。面纱朦胧,泪眼亦朦胧,待清泪堕下之时,只将人心都揉碎了。
周夫人见不得孩子这般可怜样儿,“哎哟”一声长叹,拉起晏怀微的手就往门外走,边走边说:“阿珝进宫去了,酉时之后应该就会回来。老身现在便带你去他房里,你就在房里等他。老身不信,他还能把你赶出来不成。”
府里立了规矩,未经允许,旁人皆不得随意进出景明院。但周夫人是个例外,整座府邸就没有老夫人不能去的地方。
“恩王若看到妾在他卧房,会不会对妾更为气恼?要不,妾还是去书房等他吧?”
上回看到赵清存的书房内收着很多文牍书涵,若是于其中细细翻找,定能找出自己想要的,可卧房就不一定了。
“不怕,有大媪在,他那混账不敢把你怎样。”周夫人大咧咧地说。
待二人进入赵清存卧房,周夫人拉着晏怀微让她在榻上坐好,又对她叮咛了一番等会儿该如何服软示弱,如何向赵清存赔礼,如何讨他欢心等此类诸话,晏怀微都一一应了。
诸般交代之后,周夫人留下晏怀微一人在房内等赵清存,自己则欢欢喜喜回去等着抱孙儿了。
可晏怀微却并不想让她老人家抱孙儿。
周夫人前脚刚走,晏怀微后脚便“噌”地一下从榻上弹起来,撸起袖子开始在房里找茬。
赵清存的卧房十分敞亮,粗略估计,东西并基三丈还不止;北边是屋墙,门窗皆朝向南边。
西窗下摆着一张朱红鹤膝方桌,晏怀微曾在那张桌旁梳妆。方桌对面则是一架高脚香几,几上置香炉,内中篆香袅袅。
房内尚有方杌、衣架、棋桌、圈椅、挂画等物,晏怀微小心翼翼地将每样物品都看了一遍,皆无甚特别之处。
东侧便是赵清存的卧床,乃是一张十分宽大的髹漆围子床,其顶铺青绫承尘,四周悬宫罗帷幔。床头床脚各有一横木,其上搭挂着两条绦带。
床侧摆着一张螺钿矮案,案后不远处,依墙立着个百宝橱,其下另有三个橱簏。
晏怀微打开百宝橱在内翻捡,见里面放着的都是些香药清玩之类,并无她想要的东西,遂将目光转向了脚下那三个毫不起眼的橱簏。
掀开一看,前两个橱簏内皆装着满满当当的书册,亦无甚特别,直到打开最后一个橱簏,晏怀微惊奇地“咦”了一声。
这最后一个橱簏几乎是空的,里面只有一大一小两个木匣,除此之外再无旁物。大木匣较为素净,小的则有戗金牡丹纹饰。
晏怀微蹲在地上,将木匣取出,先打开小的那个,见内中所藏皆为仔细折起的纸页,似乎字画之类,于是将其放在一边打算等会儿再细看。
紧接着她打开了那个大的木匣。
木匣内装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皂色军衫。晏怀微把那军衫抖开,这便瞧出此衣十分破旧,不仅外布已洗至潲色,且衣襟袖口等处皆有磨损痕迹。
晏怀微满心疑惑地将这件旧军衫翻来覆去看着,突然便看到军衫内角绣着一个字——“岳”。
岳?这是谁的军衫,为何绣着一个岳字?
如此破破烂烂的一件衣服,赵清存却像珍宝似的收着,不消说,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但她现在没空仔细思量,因为军衫下面还压着一张纸笺,她好奇地将之拿起。
纸笺上写着些断句残篇,可惜搁置时日太久,再加上纸面洇着大滴大滴干涸水渍,也不知是泪痕还是雨滴,总之弄得字迹漫漶难认。但从句读和平仄来判断,这似乎是一首曲子词。
晏怀微瞪大眼睛努力辨认:“……雨歇……尘与土……贺兰山……收拾旧……”
她看得实在太入神,全未察觉身后有人正一步步向自己走近。直到那人的影子将她眼前微光覆去,晏怀微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你在看什么?”
赵清存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冷得刺骨,像一把冰刃蓦地顶上她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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