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珰: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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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静极了,宫人侍卫们皆屏息垂首,闭目塞耳,不敢有丝毫动静。

    皇帝静静地盯着自己的太子看了片刻,放下茶碗。

    桌面上轻轻“哒”的一声,李照仍然不动。

    “你自己的奴才自然是你自己管教,管教得不好,也是你自己受着,”皇帝微微欠身,“朕罚你做什么?”

    “多谢父皇体恤。”李照垂首道。

    皇帝直起腰,环顾四周,东宫里闹了一早晨,如今正是一片狼藉。

    “你宫里头伺候的人不多,”皇帝道,“朕再拨两个奴才给你使吧。”

    “儿臣多谢父皇赏赐。”

    皇帝又道:“你宫里头有些是老人了,也该换换。”

    “是。”

    “行了,”皇帝起身,拍了下李照的肩膀,“朕瞧你这儿也是够乱了,你自己收拾收拾吧。”

    “儿臣遵旨。”

    皇帝銮驾离开,很快便有太监上前通报:“殿下,皇上把安公公带走了。”

    李照淡淡道:“父皇明见万里,能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气。”

    那太监也不敢回话,今日东宫太监们可谓是变了天了,东宫最得宠信的三个太监一下全去了,也叫众人们悚然恐惧,愈加惶恐,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长龄背着卿云方出了宫,便有东宫侍卫接应,总算有了马车,他背着卿云上了马车,在里头搂着已完全昏死过去的卿云,不知该如何是好。

    “侍卫大哥,劳烦您慢些,他身上经不起颠簸。”

    那侍卫倒也没为难他们,赶着马车到了真华寺北门,长龄抱着卿云下了车,侍卫丢下一个粗布包袱。

    “殿下说了,念在你当年救驾有功,也不忍你身无长物地便被赶出了宫,这里头的东西便算是全了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

    “奴才多谢殿下,一定与卿云在寺中好好修行,日夜为殿下祈福。”

    长龄斜挂了包袱,背上卿云一步步向着寺内走去,寺内也已提前一步接到了东宫的命令,准备好了寮房。

    寮房里收拾得还算干净清爽,一张小桌,两张木板床靠在墙边,长龄连忙先把卿云放在床上,卿云已然彻底昏死过去,人事不知,长龄见状,眼中又溢出了泪,赶紧去解开包袱,果然在里头看到了伤药和丹丸,他认得那是玄天保命丸,立即掰开卿云紧闭的嘴,塞了一粒进去,随即便将卿云的衣物从后头扒开,方见到卿云身上的伤,又是止不住流了两滴泪,立即出去打了水,也来不及烧热,只能先用冷水清洗。

    寺中井水更冰,长龄替卿云清洗伤口时,卿云便不住颤抖,长龄望过去,却见卿云长睫微颤,双目紧闭,显然是还未醒。

    “忍一忍……忍一忍……”

    长龄低声道,见卿云身上伤口洗出道道血渍,却是自己忍不住又哭了一场。待清洗完之后,长龄将卿云身上所有伤口都仔细地敷了药。

    “千万别发热,”长龄坐在床侧,双目含泪地望着昏迷中的卿云,双手合十朝天道,“你们在上头保佑着,叫他千万别发热,留一个活的给我吧,这么些年,我也便就又得了这一个。”

    待到午后,便有僧人过来,真华寺接到东宫旨意也是一头雾水,只说两个罪奴在寺中修行养身,静思己过,真华寺里本朝这还是头一遭,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人,其中一个还是绯衣大太监,于是便先收拾了间小屋,再派人来察看。

    长龄上前应对了一番,又从包袱里找出了钱给那僧人,那僧人推辞不要,得知卿云重伤,便念了声佛号,让长龄等着,他们寺中亦有僧医。

    “如此,便多谢师父了。”

    长龄忙不迭地千恩万谢。

    僧人离去,长龄返回屋内,却见卿云仍昏迷着,面上颜色几和嘴唇一样白,他长叹了口气,跪下摸了摸卿云的脸,卿云面上不特别热。

    过了一会儿,僧医来了,先看了长龄的伤药,说既是宫里的药,自然最好,他这儿可以再开几帖内服的药,双管齐下,卿云便能好得更快些。

    长龄又是一番感激,硬塞了些钱给僧医,“药钱总该收的。”那僧医便收下了,再晚间,便派了个小沙弥送了碗药来,长龄用小药匙一口一口硬喂了下去。

    长龄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卿云,如此过了两日,第三日清晨时,卿云终于醒了,他醒时长龄正替他上药,卿云脸侧着,向着斜后望去,看见长龄面上满是心疼。

    长龄先时未察觉卿云已醒,待要帮卿云盖被时,这才发觉卿云正静静地看着他,长龄先是一喜,面上喜意在卿云冷冷的目光下渐渐僵了下去。

    “你怎么在这儿?”卿云哑声道。

    长龄垂下脸,先替他盖好了被子,这才轻声道:“太子殿下罚咱们在真华寺修行。”

    卿云眼珠转动,有限地打量了下这间简陋的屋子,又是望向长龄,他模模糊糊地终于想起了什么,他记得他在挨杖打时,有人扑了上来,眼泪热热地落在他脸上。

    “是你。”

    卿云喃喃道,他眼中毫无谢意,甚至显得更冷了几分,他盯着长龄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是我救的你,”长龄道,“是太子赦免了你。”

    “放屁!”

    卿云冷冷道,长龄看到他眼中满是浓烈的恨意,连忙蹲下身道:“卿云,别这样,真华寺可是皇家寺院!”

    卿云望见了长龄面上的焦急关切,心中恨意难平,也只先咬住了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傻的吗?我不信李照没同你说明白,”他止不住地冷笑,“他那么信你。”

    长龄垂下脸。

    卿云心中苦得发狂,也恨得发狂,他纵使使了计谋,也不过是自己服了毒,他没害李照,为何他要这般对他!

    “早知如此,”卿云双手紧握,指甲嵌入掌心,压低了声音道,“就该真的毒死他。”

    长龄捂住了他的嘴,眉头紧皱道:“卿云,算我求你,再别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了。”

    “怕什么,”卿云冷冷地闷道,“这破屋子里头只有你我二人,难道这屋里头的蛇虫鼠蚁也听他太子的号令不成?”

    “也罢,你是个蠢货,又蠢又贱的玩意,他不顾你救命之恩,连你也一同赶出来,你还当他是主子维护,我使计杀你,你竟还要救我,”卿云奋力抬手拿开了长龄的手,“别碰我。”

    长龄默默地蹲在一旁,半晌,才轻声道:“你不是一直向我打听我家中情形吗?”

    卿云趴在那毫无反应,他如今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便连疼也是麻木的。

    “其实……”长龄颤声道,“……我还有个弟弟。”

    卿云依旧是一动不动。

    “你很像他。”

    长龄道,他见卿云趴在那不动,便知他是心灰了,他缓声道:“一样的聪明伶俐,又骄纵任性,心气也高得很。”

    卿云回转过脸,那双眼,往常对着长龄都是各种笑,如今却是黑漆漆冷冰冰,瞧着简直像是山上寺里跑出的不通人性的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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