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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貂珰》 40-50(第7/16页)
用极名贵的熏香熏衣裳,久而久之,那香气便也自然留在了他们身上。
“你今年十五了吧?”
“是。”
“十五可就及笄了,”秦少英低头望着卿云的手,抬眼冲卿云淡笑道,“可以嫁人了。”
卿云淡淡道:“可惜我不是女子。”
秦少英道:“你若是女子,东宫兴许便要添位妃妾了。”
卿云虽伴在李照身边两年,与李照形影不离、亲密无间,李照待他也从不避嫌,但也的确未曾有过狎昵之举,他听得秦少英这般说,心中却是十分恶心,他也不辩驳,只道:“若如此,大人也不能像今日这般抓着我的手不放了。”
秦少英笑了笑,松开了手,从他掌中捞走了那络子,“你的手怎么那么冰,”他一面说一面又提了卿云的手,手指搭在卿云腕上,“你这是气血不足之症,想必在此处也没什么好药吃,”他放下卿云的手,扬了下手里的络子,“既拿了你的东西,明日我便带些补气益血的丹药来,别叫你在这山野间埋没了。”
从丹州回京,秦少英向宫中述职之后,便先来了真华寺,再去了东宫,他大步走进殿内,扬声道:“殿下,你的功臣回来了。”
李照正在殿内处理公务,听了秦少英的声音,先摇了摇头,这才抬眼。
秦少英手正挎在腰间刀上,李照目光一扫而过,便瞧见了秦少英腰上的靛蓝络子,秦少英从来不爱这些环佩叮当,偶尔佩一个,自然惹眼,秦少英顺着李照的视线也望了下去,淡笑道:“遇上个美人,非要示好,百般哀求我收下,我见他楚楚可怜,便戴上了。”
李照道:“你来做什么?”
秦少英道:“向殿下您报告丹州之事啊。”
“你不是已经入宫禀告过了,”李照继续低头披折,“没事便回你的将军府吧,别在我这儿晃来晃去的。”
秦少英手摸着那络子,轻轻一笑,“李维摩,我瞧你的性子是越来越孤高了,都说齐王冷傲,我怎么觉着,真正立于云端的人是你啊。”
李照头也不抬道:“滚。”
秦少英大笑:“好吧,微臣告退。”
出了东宫,寒风阵阵袭来,秦少英立在风中,眉头微蹙,手掌摩挲了下腰间的络子,眉头又略微舒展,回眸望向‘东宫’二字,勾唇一笑,转身离去。
第45章
殿内烛火昏暗,小太监们方才点了熏香,便听太子道:“今夜不必点香。”
小太监忙应下了,将香炉熄灭。
李照上了榻,拿起案上的一卷书,读了几页,目光便不自觉地转移到了案上那碟柑橘上。
昨日立冬夜宴,皇帝特意赏了他两筐柑橘,因记得前两年他很爱这个。
李照谢了恩,将两筐柑橘带了回来,既是特意赏给他的,就不能再赏人,为表对皇帝赏赐的感激,便将这些柑橘都分摆在了殿中。
“殿下,以后每年进贡的柑橘都赏我,好不好?”
一双笑眼在烛火中恍然闪现,却是眨眼之间又消失不见。
李照轻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如今他想到卿云,心情便难以言喻,如同心上扎了一根尖刺,一想,便觉着胸膛发紧,心尖疼痛。
原是个纯稚天然的小内侍,怎会变得那般恶毒,工于心计,随口便是为了争权夺利,牺牲几条人命?是他教错了他吗?他又何时是那般教他的?!
书卷垂于膝间,李照额头靠在手腕上,想到那日卿云跪在殿内,对他说出的种种言语,便感到荒谬,那日发生的事仿佛都只是他做的一场怪梦。
如今梦醒了,东宫如旧,那么他自己呢?是否亦然?
那日他仓促间将卿云逐出东宫,已来不及和卿云逐一对质细说,只不假思索地先做了选择,保住卿云的命再说。
对自己这般抉择,李照事后也觉着不可思议。
那样心术不正,胆大包天的奴才,合该直接处死才是。
他为何在盛怒之下还要百般筹谋,留下他一条性命?甚至不惜舍了长龄这个曾救他性命的忠奴去护他?
李照盯着膝上的书卷,恍然间却仿佛又见卿云趴在他的膝头,一面剥柑橘一面同他言笑晏晏,闲话家常,他从来胆大,不仅不爱自称奴才,还什么都敢说,无论是朝政,还是李照日常的一食一饮,他总毫无顾忌,一派天然之色。
如今的东宫变得很寂静,比从前更寂静,这种寂静,李照原已惯了的。
他既入主东宫,做了太子,有些东西便该舍了,经过当年的刺杀之后,东宫更如铁桶一般,无论是人与事,皆滴水不漏。若非他那日一时兴起去了听凤池,便也不会有个卿云入东宫,也便不会有如今这夜下思忆。
放下书卷,李照下榻去了正殿书房,从书桌屉内找出个紫檀盒子,打开盒子,从里头拿出了个淡色络子于掌心轻轻摩挲。
两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卿云和长龄被他逐出东宫也快要一年,两年对一年,再过一年,再过一年……兴许他也便放下了。
他能放下吗?
李照叹了口气,将那络子轻轻放了回去,合上盒子。
络子送了出去,人却是不见了,除了留下一瓶丹药外,秦少英便不再来真华寺。
卿云心中不免失望,但他毕竟在寺里已熬了一年,终究不是当初那个处事急躁的他,故而还算镇定。
长龄既说李照每年都要来寺中祈福,他又何愁没有能再见到李照的机会呢?
当日被李照逐出东宫,他几乎是没有辩解的机会,他猜测李照之所以会那般,一是的确气急攻心,二则是没时间了。
这样一来也好,两厢中间留下了未解的结,兴许李照会因此一直念着他呢?
待到日子久了,当日的怒气便会渐渐衰退,等到李照想起了他的好,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他是不会就这么消沉下去的。
这是卿云和长龄一起过的第三个年。
既是过年,再怎么艰难,也得张罗庆祝一番。两人硬挤出了钱,买了些糖果子和素肉,长龄从山上打柴回来烧了些炭勉强能用,二人裹着被子烤火,依偎在一块儿吃糖果子。
卿云嘴里许久没尝到甜味,放在嘴里不断咂摸着不肯就那么轻易咽下去。
秦少英的丹药确实管用,他如今身子比先前好上了许多,烤着火,又靠着长龄,浑身懒洋洋的,竟觉着有几分安宁,这种安宁却是从前在东宫过年时没有过的。
那时他心中总藏着事,一心一意想要取代他如今靠着的这个人。
卿云道:“去年咱们一块儿过年的时候,你知道我那时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想怎么对付你。”
长龄笑了笑,“那便也算是想着我吧。”
“谁说不是呢,”卿云往长龄身上靠了靠,长龄身上还是比他暖和,“我想得头都痛了。”
长龄道:“可真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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