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珰: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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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锁的声音传来,苏兰贞推开了门,回头看了一眼拭泪的卿云,道:“公公,这应当不算下官欺负你吧?”

    第120章

    卿云没有理会苏兰贞的问题,进门之后便若无其事道:“你昨日下午去勘察漕渠了?”

    “是。”

    “为何不同我说一声?”

    苏兰贞反问道:“下官为何要向公公交代去向?”

    卿云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他的相貌肖似长龄,所以令他对他有了妄念?不能接受他对他这般冷淡?

    这话卿云说不出口,只狼狈地垂下脸,“那日苏大人指点我如何应付秦大人,我以为苏大人心中实则是愿意同我合作的。”

    苏兰贞道:“不过举手之劳,公公不必挂心。”

    卿云看着苏兰贞,“工部罢官已六日,苏大人打算独自苦撑到何时?”

    苏兰贞绕到桌后,从抽屉里找出个白瓷瓶,“这是金疮药,公公请自便。”

    卿云微微昂着脸,“我的手没法自便。”将渗出血丝的手指往苏兰贞眼皮子底下一送。

    苏兰贞视线从那葱白如玉却沾了血丝的手移到卿云面上,在卿云脖间的素纱略作停顿,他道:“这伤似乎不是下官造成的?”

    卿云道:“谁叫你挂了锁?”

    如此强词夺理的话,苏兰贞坐下,没有应答。

    卿云未料他竟如此无情,心中更生出了几分灰意,是啊,他不是长龄,又怎会心疼他?

    卿云坐在昨日坐的位子上,手指虽疼,可也疼不过心里,他定定地望着地面,一时竟不知自己如此坚持到底为了什么,只要他愿意乖乖地待在宫里,讨皇帝的欢心,皇帝会宠他一世,给他一生荣华,他又何苦同自己过不去呢?他到底要什么?

    余光瞥见绯色官袍,却是从他面前掠过,径直出了屋子。

    苏兰贞又走了,这一回,卿云连问都不想问了。

    苏兰贞未必讨厌他,至少已强过六部许多人,但也是真的待他如陌生人般,他们本便是陌生人。

    身侧案上放下铜盆时,卿云怔了片刻,这才慢慢抬起脸。

    苏兰贞站在他身前,神色淡漠,道:“请公公净手。”

    卿云面上那股委屈又漫了上来,“净手做什么?”

    “上药。”

    “你不是不管我吗?”

    苏兰贞眼眸看向他,“公公这般带着伤走出工部,恐怕下官说不清。”

    “你放心,”卿云撇过脸不去看他,“我不会叫任何人因此事为难你。”

    苏兰贞转过身,去案上拿了金疮药,放在铜盆边。

    手被捉住时,卿云身上一颤,但却未动,两只受伤的手便这么乖乖地被人放到温水之中,卿云“嘶”了一声。

    “忍着点,”苏兰贞道,“不清洗干净,恐铜锈伤身。”

    手才入水时有些疼,温水浸泡之后,那疼痛便变得丝丝缕缕,不再那么难受,卿云抬脸看向苏兰贞,说话时语气已又软了,“苏大人懂医术?”

    “略通。”

    “我瞧过你的履历,你是举子出身便做了地方官员,为何没有更进一步?是落榜了,还是未曾继续参加会试?”

    苏兰贞手掌掬了水,替卿云清洗,淡淡道:“家中贫寒,父母老迈,无法远赴京城参与会试。”

    卿云心说那同长龄弟弟便更不像了,长龄弟弟和母亲是携带百金离开京城,再怎么也不会缺钱考试。

    他目光打量了苏兰贞,只觉他气质高华,实在不像是穷苦出身,便问道:“隆平苏氏,也算是大族了,出了你这么一个举子,族中却无人支持?”

    苏兰贞收回手,又拿了自己的帕子,托起卿云的手替他擦拭水渍,“下官出身小支,家族中人才辈出,下官也并不算出众。”

    这同长龄却又像了。

    卿云不自禁道:“胡说!分明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你如今官至工部侍郎,我看你们那些瞎眼的族人怄也该怄死了。”

    苏兰贞抬眸看向卿云,见卿云眼珠晶亮有神,一瞬之间便从方才的灰败委屈又恢复过来,竟是一副为他出了口恶气的模样,分明二人也才相识不久,无甚交情,“下官不是为了同谁怄气才做官的。”

    卿云被他一梗,忍不住道:“我是向着你说话,你就不能附和两句吗?”

    “公公说得对,”苏兰贞道,“别动。”

    药粉敷在指尖还是有些疼的,卿云“嘶”了几声,手指不停地往后缩,苏兰贞只能抓住他的手,敷好一只,再另一只,最后用自己的帕子替卿云缠了一下。

    卿云看着自己手指被缠住,扑哧一笑,“这般好像在上拶刑。”

    苏兰贞闻言,又看了卿云一眼,见他笑颜如花,将酷刑当作笑谈,心下摇头,起身倒了水,回来便重新开始办公。

    卿云经过这一通,气也消了大半,他看得出来苏兰贞实则是嘴硬心软,表面对他不假辞色,然他只要多加纠缠,恐怕苏兰贞也招架不住,不是有句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吗?

    卿云心下打定主意,便凑过去,“苏大人,我知你胸中有韬略,上回是我错了,我太卑鄙了,请苏大人赐教,如何用光明磊落的法子来解决这次工部罢官之事呢?”

    苏兰贞道:“下官没有光明磊落的法子。”

    卿云顿时又大怒,“那你上回还鄙薄我卑鄙?!”

    苏兰贞看了卿云一眼,似乎很不理解为何卿云年纪轻轻,身居三品,照理说应当城府深沉,喜怒哀乐却是如此变幻外露。

    “卑鄙和磊落之间,总有折中的,”苏兰贞还是松了口,“再等三日吧。”

    “为何还要等三日?”

    苏兰贞拿笔杆在唇上点了点,示意卿云不便在工部透底,卿云心下又是一阵失望,他出不了六部。

    “咱们换个地方说,”卿云拿手掌滚了滚苏兰贞的胳膊,“不在工部说,去其他各部,如何?”

    苏兰贞再次瞥眼看卿云,“去兵部吗?”

    卿云一下推了苏兰贞的胳膊,苏兰贞眼疾手快,提前抬起了笔,否则他手底下的公文便完了。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我讨厌的人和地方,”卿云看了他同长龄相似的侧脸,小声道,“尤其是你。”

    苏兰贞道:“公公讨厌秦……那个人吗?”

    卿云埋怨地瞪他一眼,“你真看不出来?”

    苏兰贞道:“看不出来。”

    卿云气得想打他,“难不成你以为我同他真是在、在……”

    苏兰贞如冰雪般的眸子扫来,双眼干净得映出卿云恼羞成怒的脸。

    卿云道:“总之,那日是你误会了,我再说一次,是他欺负我,我昨日也按照你教的法子欺负回去了。”

    苏兰贞道:“那不是欺负。”见卿云瞪眼,便补充道,“下官是说下官那法子。”

    “嗯,”卿云点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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