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珰: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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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心想苏兰贞看上去不是那般卑劣之人,他既约他来此,一定是有非来这儿不可的理由,就是不知苏兰贞到底在哪?这人也不说清楚。

    卿云抬眸,冷冷地看向天香楼的招牌,对侍卫道:“你留在外头。”

    “郎君……”

    侍卫脸上简直已经不能看了,他只能相信卿云做出的承诺,以及祈祷卿云来天香楼是有正事,说到底,卿云是内侍,也不能做什么……能吗?

    卿云一入天香楼,便觉香气扑浓郁扑鼻,接连打了两个喷嚏,鸨母眼睛毒得很,一见卿云的面容打扮便猜他是哪家贵公子,雏儿来找乐子来了,便迎上前百般好语,卿云却是冷道:“苏兰贞在哪?”

    “官人找兰儿?有!”鸨母热情道,“咱们这儿各种兰都有,只要官人你想要——”

    卿云冷冷地横过去,鸨母不由人站直了。

    卿云也废话,从荷包里拿出个金锭子,鸨母眼睛立即亮了,卿云却是反手收回,“你现在仔细听我说的话,这个金锭子就是你的。”

    “是是是,官人您说。”

    “我找一个,他身长八尺有余,是个白面书生,相貌英俊,气质不像是会来你们这儿逛的人,没有找姑娘,顶多置办一桌最便宜的酒席。”

    鸨母听着他描述,一拍掌,“官人,您真神了,您怎知我楼中正有这样一个人!”

    卿云随着鸨母上楼,越往上走,鸨母说话声音便越小,“官人,您和那位是朋友吧?咱们这儿开门做生意,也不好不保护客人的。”

    “你放心,”卿云单手提着白袍上楼,“便是他约我的。”

    鸨母余光见他神色虽冷冷淡淡的,却是色如春花,眼角眉梢自有一股风流气韵,心下疑虑,心说两人怎么不去香公馆快活呢,跑他们这儿来吃席啊?

    天香楼不愧是整个京城最大的销金窟,越往上,那股甜腻的香气便越淡,取而代之的竟是几分书墨香气,五楼装饰得极为压制,可谓是九曲十八弯,分明有许多雅间,却是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鸨母引着卿云在一处转角停下,“官人,您稍候,容我派人先去通报一声。”

    卿云立在原地静静等着,期间有人经过,目光从他身上掠过,被卿云一个冷冷的眼神扫得险些栽倒。

    在六部里再吃不开,他也是堂堂三品内宦,敢对着皇帝打骂的人,岂是这些凡夫俗子能承受威压的?

    不多时,鸨母便回来了,引着他又不知怎么拐到一个暗门前,鸨母轻轻一推,卿云便瞧见了在里头……批公文的苏兰贞?

    苏兰贞只做一身靛蓝布衣打扮,叫了桌席面,几乎没动,榻上放着个打开的包袱,里头全是公文,苏兰贞盘腿坐在榻上还在奋笔疾书。

    鸨母关上门,卿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苏——”

    苏兰贞笔管碰了下嘴唇,卿云便将话咽了回去,他走到榻边,却见苏兰贞拿了张纸写下四个字:隔墙有耳。

    卿云轻轻在榻前坐下,伸手。

    苏兰贞将笔给他。

    卿云写:何意?

    苏兰贞回:稍候。

    卿云心下既已迈出那一步,便连宫禁也不在乎了。

    苏兰贞既说稍候,那他便稍候吧。

    果然,差不多一盏茶后,不知从哪个方向竟传来笑语之声,听着竟十分清晰,如在耳畔。

    “张大人好啊……”

    “诶,陈兄,在这儿,什么张大人,叫我张大官人。”

    “哈哈哈——”

    “……”

    一群人开始寒暄招呼,听着似有十几人之多。

    卿云对苏兰贞挤眼睛。

    苏兰贞在纸上快写道:工部。

    卿云豁然开朗,他们听到的是工部那些罢官的官员。

    卿云略一思索,写道:本朝律例,官员不得狎妓,你打算抓他们现行?

    他心说这不还是卑鄙的手段吗?

    苏兰贞正在批公文,抽空回了卿云两个字——非也。

    卿云心说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只能静静地听着,也不知那些人到底在哪一间,怎会声音如此清晰?

    众人欢声笑语,酒过三巡之后,很快便转入正题——辱骂苏兰贞。

    骂得非常不文雅,不是想给苏兰贞当后爹,就是想给苏兰贞未来的儿子当亲爹。

    “他娘的,这小子还真沉得住气,足足十天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卿云心说他可比你们想得更沉得住气,听着这么多人辱骂,还能神色如常地批公文呢。

    只这一句话,那对话便转了向,开始怀疑苏兰贞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卿云心说他也是。

    “我听说这小子在暗暗呈请,想要借调。”

    “什么?!借调!他从哪借调!”

    “说是少府监和地方上,别忘了,他可是颜归璞的学生,总有些同门能使使劲的。”

    “不会吧,那小子的孤寡脾性……”

    那头一时安静下来,谁也不敢肯定。

    卿云抢了苏兰贞的笔,苏兰贞抬起脸,卿云唰唰几笔:真的吗?

    苏兰贞又从卿云手里将笔拿回,继续批改公文。

    “若真叫这小子借调到了人……”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忽得有人猛拍了下桌子,拍桌之声惊得卿云整个人一颤,苏兰贞瞟了他一眼。

    “他娘的,要我说,咱们不能就这么把工部让给他苏兰贞,他不是想斗吗?”

    “咱们便回去同他斗,他推他的新政,咱们正好阻碍,阳奉阴违不就行了吗?到时新政推不下去,他不还得灰溜溜地滚回新州去!”

    “对啊……还是张大人您想得深远!”

    “没错,不能叫他借调他人挤了咱们,回去同他斗!”

    众人又是一阵推杯换盏,密谋如何针对苏兰贞,约摸半个时辰后,那边似乎叫散了,又在推辞谁请客之类的。

    待到嘈杂之声远去,一切恢复了安静,卿云试探道:“苏大人?”

    苏兰贞道:“嗯。”

    卿云轻轻吐出了口气,“这便是你的法子,驱虎吞狼?”他也不知道这话说得对不对,“便是放出消息,要借调人来工部,逼得他们回来?可这般,你之后不又要受罪了吗?不对——”卿云猛然一想,“你怎知他们今日——”

    “咚咚——”

    “苏大人。”

    苏兰贞过去开了门,来人正是工部主事张平远,也是方才在雅间放出消息和煽风点火要对付苏兰贞之人,卿云躲在后头,听苏兰贞与张平远交谈,原来这苏兰贞来工部之后便首先收服了张平远。

    这十日罢官,实则是他在趁着众人不在工部,一一摸清众人底细,今日又令张平远来此,设计将众人逼回工部,什么借调,根本便是子虚乌有的事。

    二人友好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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