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珰: 160-170

您现在阅读的是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貂珰》 160-170(第16/19页)

眼中也热热的,他虽忘却了前尘往事,自醒来后亦是头一回骑马,心下却知晓他只用力一拉马缰,烟霞便会停下的。

    他没有拉马缰,烟霞带着他一气冲出了殿门,马蹄重重地踏在砖石上,卿云浑身随之一震,扭头看向幽深的宫道,烟霞已带着他在宫道上狂奔起来。

    两面侍卫宫人被这场景都惊呆了,因各有差事,竟都只站着原地不动,呆呆地看着卿云在宫道上纵马。

    卿云双手抓着马缰,身子随着奔马起伏,蓝天白云,红墙绿瓦,带着香气的风吹拂了他的头发,素色衣袂在风中蜿蜒,他望着前头仿若重叠的一重又一重宫门,胸膛里一颗心跟着亦是一震又一震。

    这一刻,卿云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这是宫里,甚至忘记了自己,不,他原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前的事全都忘了,如今的事也全都忘了,唯有拂面而来的清风,让风带他走吧,走去哪儿?他不知道。卿云双手渐渐放开了缰绳。

    身后从天而降一人时,卿云尚未反应过来,落下的缰绳便被一双手抓住了,那双手使了巧劲一勒,狂奔的烟霞便立即吃疼地嘶鸣了一声急停下来。

    卿云吓了一跳,人险些都要摔出去,幸好持缰的人双臂合拢将他困住了,这才令免于摔落下马,卿云这才发觉自己竟然骑着马跑出了凝和殿,赶紧回身抱住了人,他瞧见那抹明黄颜色便知是谁。

    “无量心!”

    李崇面色沉沉地控住马,“你找死?”

    “我、我不知道……”

    卿云后知后觉感到了害怕,将脸贴在李崇的胸膛上,一只眼偷偷地看着李崇手臂外的世界。

    宫中大部分的场景都是差不多的,故而卿云眨巴了眼睛,觉着好似也没什么可怕。

    李崇是被卿云如今那痴儿的行径给迷惑了,也真如叶回春所说,以为如今的卿云“很乖”,未料他记忆全无,也敢上马就跑,若是方才他迟一步,卿云便会摔断脖子。

    卿云察觉到李崇生气了,但因李崇动不动便生气,他生气便生气,横竖也不影响他什么,便当无事,对李崇道:“无量心,我腿疼。”

    方才策马狂奔时,卿云毫无知觉,如今停下才觉大腿内侧火辣辣地疼。

    李崇垂下眼,见卿云睁着大眼睛,一脸若无其事,抬手便掐住了他的脸颊。

    卿云“唔——”了一声,便听李崇道:“看来朕真得给你点教训了。”

    李崇下马,将卿云从马上抱下,便召来侍卫,“将这马宰了。”

    卿云原还无所谓,一听这话,面色立即白了,“不要!”他扑上去想抱住马,李崇早有防备,提前单手勒住了卿云的腰,卿云眼睁睁地看着侍卫提刀过去,竟不知哪里爆发来的力量,回身一口便咬在李崇脖子上,他咬得又急又狠,几是一下便见了血,含含糊糊道:“你杀她,我就咬死你!”

    “皇上——”

    侍卫见李崇受伤,立即拔刀,李崇却是给了侍卫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停手。

    “那不过是畜生,”李崇道,“为个畜生,你若咬死了朕,你也要死。”

    李崇知卿云一向是最怕“死”这个字的,每回提到,都怕得要命,这一回,卿云没怕,他咬得更深更狠,腥甜的血滚入咽喉,那味道似又令他想起了什么,他心下涌上一股奇异的痛快,咬着李崇的脖子,坚决道:“一块儿死!”

    李崇盯着卿云的眼,发觉他竟是认真的,自然卿云又不是老虎,不可能咬断他的脖子,两面僵持片刻,李崇却是抬了抬手,“放了那马。”

    侍卫们收刀退下,卿云还是不松口,“你若出尔反尔,你、你、你便是乌龟王八蛋!”

    李崇道:“这么多人瞧着,朕不会出尔反尔。”

    卿云想想有道理,便松了口,呸了两声,将嘴里的血沫吐掉一些,这才扑上去抱住烟霞。

    “好马儿,别害怕……不是你的错……”

    卿云小声安慰烟霞。

    “那是谁的错?”

    李崇接了宫人递来的帕子盖住脖子上的伤口。

    卿云回头见李崇那般,又想了想方才李崇的威胁,心里还是有气,“自然是你的错啊,你不能因为你是皇上,便觉着自己了不起,欺负人不算,还要欺负一匹马。”

    李崇吩咐宫人将那马牵走,卿云不肯,抱着马脖子不放,李崇道:“朕说了留着她便留着她,你若再不依不饶地耍赖,朕连人带马一块儿杀。”

    卿云方才敢咬李崇,说要和李崇同归于尽,都是凭了一时之气,如今见李崇心绪似乎平和下来,自己便也冷静了,讪讪地将手放下。

    宫人牵了马离开,卿云凑到李崇边上,一点没有将人咬得鲜血淋漓的愧疚,“我喜欢她,我想一直同她玩,你不要伤害她。”

    李崇回身入殿,卿云已跑了出来,觉着外头没什么可怕,便也自自然然地跟随李崇,见李崇不理他,眼睛便瞥向李崇的脖子,他方才自己咬下去时什么都没想,只一股气上来便不管不顾,如今见李崇脖子上的血将帕子都浸透了,这才啧啧称奇,心说自己竟那么厉害。

    叶回春马不停蹄地赶到承庆殿,替李崇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卿云漱了口,在旁看着,李崇脖子上的伤还真是非同小可,简直血肉模糊,卿云不由摸了下自己的牙齿,问李崇:“无量心,你疼不疼?”

    李崇淡淡瞥他,“你说呢?”

    “我看伤口觉着很疼,只瞧你的脸色,似乎不疼。”

    李崇懒得同他一个疯子多话,只静静地后躺着。

    叶回春处理完了伤口,很想进言,但知以皇帝的性子,从来独断专行,根本听不进旁人的进言,便宁愿同“疯子”说话,拉了卿云下去问他,“为何要咬皇上呢?”

    卿云很有理,“他要杀我的马。”

    叶回春道:“皇上何故如此?”

    卿云仔细想了想,道:“他说要教训我。”

    叶回春继续循循善诱,“皇上为何要教训你?”

    卿云哼了一声,“因为他脾气古怪。”

    叶回春来时已将事情弄得清楚明白,便道:“皇上是担心你啊,你想想,若非皇上及时出手,你从马上摔下来,你怕不怕?”

    卿云倒没想到这个,他眨了下眼睛,仍是不认同,“他担心我为什么要教训我?”

    叶回春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原是民间游医,李崇少时在民间办事,曾落入险境,差点丧命,便是叶回春救了他一命。

    只李崇醒来后却对叶回春百般防备警惕,他一直怀疑叶回春“是谁派来的”,对叶回春不知设下多少陷阱考验,叶回春觉着惊奇,不过十来岁的小少年,竟如此多疑多思,心机深沉,后得知他乃是大皇子,这才略微明白了些。

    叶回春无妻无子,一生只为探究这世上最疑难之症,他后头跟在李崇身边,只觉人心似海,药石无医。

    “皇上的脾气……”叶回春实难说出什么不怪的评价,以李崇的性子,弑父杀母都不在话下,他叹了口气,“莫再咬皇上了,若他一气之下杀了你,你可悔也来不及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