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珰: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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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能够将她对太子之位的关心落到他身上,等秦氏同他父皇产生嫌隙,等他那位父皇露出致命的破绽……

    等他登上皇位。

    一直以来,李崇都用登位这一个目标来安慰、麻痹自己接受他所承受的所有痛苦。

    只要登上皇位,他所有的痛苦便会迎刃而解,此生再无需等待,这世上的一切都将唾手可得。

    如今他已登上皇位,却仍在这里等一个人醒来。

    叶回春的药,会给他带回来怎样的一个人,叶回春说他没有把握,皇帝实在太强求。

    “皇上,大人先前的失智并非全然是药物之故,”叶回春恳求道,“这只是偶然之症,你若要臣配下夺去心智之药,极有可能真的会得到一个无知无觉的痴儿,皇上,您要三思啊!”

    无知无觉的痴儿不好吗?

    李崇觉着很好,便如他幼时养的那条拂林犬一般,不需要多思多想,只需要满眼都是他,看着他便好。

    卿云沉睡的时间比李崇想象得要长,李崇命叶回春又察看了几回,叶回春都只是满脸无奈,“皇上,微臣早说过,这药物作用如何,谁也不敢保证,同一种药物在不同的人身上也会呈现不同的效用,微臣只能保证大人性命无虞。”

    “他若有事……”

    李崇话音顿住,叶回春瞥见他的脸色,心下又是一阵大叹。

    在对待卿云之事上,叶回春的态度大抵与太后相同,皇帝既已登位,喜欢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在后宫纳上千百个,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皇帝高兴。

    唯独这一个,是万万不能的。

    从皇帝利用卿云登上皇位这一刻起,便注定皇帝这辈子都不能得到此人。

    哪怕他是君王,皇帝的权力能不能让昏迷的人低头,如今的李崇,利用卿云杀死先帝的李崇心下应当是最明白的啊!

    缘木求鱼,不过如此。

    叶回春旁观者清,却是劝不了身处其中的李崇,李崇的性子决计不会听进旁人的劝告,他最厌恶的事情之一便是受人摆布,所以他不择手段地登临皇位,便是为了自己不受摆布,反去摆布他人。

    屋内香炉之中青烟袅袅,李崇在这儿守了卿云三个时辰,这一回,他要卿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床上昏睡的人在傍晚终于第一次颤动了睫毛。

    李崇身子微微前倾,双目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

    为免出现意外,卿云手脚金环未除,他无遮无掩,盖着朱红薄毯,肌肤雪白细腻,真像个初生的婴儿一般。

    他醒了,睫毛慢慢打开,昏睡了如此之久,他眼中充满着浓浓的困倦,身子按照习惯想伸个长长的懒腰,伸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左手被个金环束住了,便停下,转头看向那束缚自己的金环。

    卿云正看着那金环,额头便被轻轻抚了一下,卿云顺着那力道扭转过眼,李崇对上了一双纯净剔透的眼睛,那双眼睛略有几分定定的,像是不认识李崇,里头再没有憎恶厌弃,单只是直直地看着李崇。

    李崇低声道:“还认识我吗?”

    卿云仍只是那般定定地看着李崇。

    李崇手掌从他的额头抚摸到他的脸颊,睡得久了,卿云面上微热泛红。

    对于李崇的抚摸,卿云也是毫无反应。

    李崇没多在意,捏了卿云的脸,亲了下他的嘴唇,卿云也依旧是没什么反应,眼睛如流水一般流过李崇的脸,又转向束着他的金环,比起李崇,他似乎对这金环更感兴趣。

    李崇笑了笑,“好玩吗?解开来给你玩,好不好?”

    卿云充耳不闻,手指轻轻地拨弄金环,金环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崇同卿云说了好一会儿话,卿云一直没什么反应,这才宣叶回春进来,命叶回春察看卿云的情况。

    叶回春察看时,卿云亦是随人摆布,既不动弹也不说话。

    “大人无碍,”叶回春低声道,“尽可长命百岁。”

    李崇撑着脸道:“他为何一直不说话?”

    叶回春道:“大人的喉舌未受损伤。”

    那便是不想说话了?

    李崇俯身上前,捏了捏卿云的脸,“傻子,说话。”

    卿云没有像先前未醒时那般听到“傻子”便噘嘴不高兴,嘴里叽里咕噜地要无量心别欺负他,而只是定定地看着手上的金环。

    李崇忽然感到一种异样,他盯着卿云无瑕的侧脸,忽然道:“他是不是听不懂朕在说什么?”

    身后没有回应。

    李崇猛地扭头,却见叶回春神色悲悯地望着他,在李崇目光的逼迫下,叶回春颤声道:“皇上,您要的是痴儿,痴儿便是如此。”

    第182章

    卿云醒来后的一个月,仍是一字不发。

    他的喉舌没有任何问题,李崇用力捏了他的脸,疼了,他也会“啊”一声,只那“啊”的声调也是无波澜的。

    卿云长久地发呆,盯着一样寻常物件能一盯便是一下午,他不哭不闹不吵,该吃便吃该睡便睡。

    无论李崇同他说什么,对他做什么,他都是那副神思空洞的模样。

    叶回春用高明的医术精准地杀死了卿云的神志,没有伤到他的肉身一分一毫,给李崇留下了个完美的空壳。

    “也好,”李崇手指掠过卿云的鼻梁,“朕再从头教起便是,这般最好。”

    李崇自以为卿云的神志如同流水一般流出了这具壳子,他再灌新的便是,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新的卿云。然而无论他如何同卿云说话摆弄,卿云这副躯壳却像是被钻了个洞一般,灌进去多少,仍是自动流了出去。

    这一个月来,除了上朝,李崇几乎是将卿云拴在了身边,然而卿云对待他的态度和刚醒时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憎恶愤恨,也没有陌生恐惧,他的眼睛掠过他,便像掠过一株花,一根草,掠过这满宫的桌椅器具一般,他的眼里再不进任何人与物。

    “你以为朕这便会放弃吗?”

    李崇捏着卿云的胳膊,“你休想。”

    卿云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他的指甲长长了。

    卿云其实不是听不见李崇的声音,他听见了,只是记不住,脑海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不断地抹去痕迹,他上一刻勉强记住了李崇的模样,下一刻便又忘了。

    这种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的遗忘便是那个破了的洞,令卿云看上去好似对外界诸事全然没有反应一般。

    卿云有反应,只是下一刻便忘了自己本想作出的反应。

    他的魂魄如同站在一条永不停歇地河流当中,河流一刻不停地冲刷着他的魂魄,使他的魂魄也永远如初生般纯净。

    宫里头的每一样物件对卿云而言都好像是第一次见,故而他随便盯了什么物件都能专注地瞧一下午。

    李崇捏着他的脸让他看着他。

    卿云看着李崇,神色之中仍是一片空洞,他同李崇枯坐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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