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GB: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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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顿了顿,他盯着匣中虎符,轻声道:“小乔也是。”

    赵亭峥陡地愣住。

    “当年的事情太乱,和你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他深深地望了赵亭峥一眼,抬手把虎符举起来,“你既认得它,想来另一半虎符已经到你手里了?它在哪里。”

    “在我宫外的太傅手中,托他保存了。”

    她进京前,生怕进了宫身不由己,便把胡招笙给的虎符托给了楚睢保管。

    “……”男人讶异地睁大了眼,片刻,眯起眼睛,笑了:“你可真是不像你的母亲啊,她从不相信任何人的。”

    “他们都这么说,”赵亭峥不甚在意,挠了挠头,“我像父君,优柔寡断,长得也像,虽然……虽然我已经记不得他的样子了。”

    男人闻言,端详片刻,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对,眉眼像母亲,”他微笑着,像是沉浸在一汪甜蜜的往昔里,“一副多愁多病的貌。”

    “……”

    听不懂,本能觉得他有点促狭。

    “乔侍君不是宫中乐师么,”赵亭峥疑惑,“他怎么又成了先太女的侍君?”

    闻言,男人脸上甜蜜的、梦游似的神情不见了。

    “他从来不是宫中乐师,”男人眼中划过一分狠绝,“小乔一介武夫,只会吼唱北狄的狼歌,你不妨问问那座上的皇帝,粗野不堪的狼歌,能上她的大雅之堂么?”

    闻言,赵亭峥猝地睁大了眼。

    她忽然怔怔然望向了自己的双手。

    “没猜错,”他说,“你也有一半北狄的血,怎么,表情不是很意外。”

    南狼说过的话犹如炸雷般响在她的耳侧:“大宁的亲王,竟然有一双北狄的手。”

    “我有一半异族血,”她喃喃道,“但我长得不像北狄人。”

    她苍白而单薄,与北狄姐弟俩相差甚远。

    “都说了,你长得像母亲多些,”男人见着她,露出个有些血腥味的笑,“小乔是北狄圣子,随着先太女的战利品一道回京的,如今消息虽被封锁了,但只要用心,也不难打听,你不是有个宫外的太傅么——他按理来说也该知道,怎么从未和你说过?”

    赵亭峥只觉得浑身血液同时冲到了头顶,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划过了母皇待她的种种,如若从前,她还对母皇的忽视和薄待心怀侥幸,那么如今,血淋淋的真相冲击着她的大脑,令她胸口堵得无法呼吸。

    她的血脉生来就登不得大统,哪怕所有亲王一个一个死尽了,轮到宗室女登基,都轮不到她。

    “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你父君是柔弱的乐师,然后生出了你这个力大如牛的皇女?”

    异族的血脉,比爬床的乐师,更加低贱。

    大宁,从来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异族皇帝。

    刹那间,赵亭峥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她心底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

    ——楚睢他知不知道乔侍君的身份?

    ——知不知道她是北狄后裔?

    连先太女的遗物都能弄到手,他会不知道乔侍君的身份吗?

    赵亭峥发现,到了此时此刻,她竟然还试图自欺欺人——楚睢不一定知道。

    “别露出这副心要碎了的表情啊,”男人耸耸肩,很无所谓地笑道,“你都要做太女了,开心点儿。”

    做不成的。

    异族受封,她登上金殿,成为太女的一瞬间,便会被口诛笔伐地拉下来。

    那么,母皇为什么要封?楚睢为什么要带她进京?

    她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扶着一根摇摇欲坠的破桌子,支撑着战栗不已的身体。

    琴儿在隔壁的破屋中又哭又笑地惨叫起来,冷宫中腐朽的气味无孔不入地充斥着她的鼻腔,她开始感到无法呼吸,朦胧间,一双枯槁而冰凉的手不由分说地展开了她的手掌,将冰冷的玉块坚定地塞进了她的掌心。

    “你太年轻了,”她听见朦朦胧胧的笑声,“胆子也太大了,带着两个心怀鬼胎的人,还有个呆瓜,就敢闯这皇城。”

    楚睢,楚睢。

    赵亭峥开始觉得这皇宫吃人,但彻骨的寒冷,却是楚睢给她的。

    宫中惯会趋炎附势,在察觉到新的太女被安置在冷宫后,内监们的薄待也随之而来。

    一碗馊了的冷饭,还有几盘青菜。

    赵亭峥把饭一推,起身要出门,门口侍卫拦道:“殿下,荣贵君吩咐过,冷宫一律不许有人外出。大典在前,还请殿下咱缓时日。”

    好得很,赵亭峥想,幽禁了。

    这墙不高,她不是当时年幼的时候了,说翻过去就翻过去了。

    “又及,”侍卫又道,“荣贵君说,若殿下出了差错,不敢冒犯殿下贵体,只得由楚太傅代罚。”

    赵亭峥沉默。

    第五日,有人在冷宫门口窃窃查查,新生的太女党不知天高地厚,为首几个小吏被何大人以雷霆手段抓起来,如今已满门流放,家产没收。

    帝王重病一年,大宁朝廷早已被荣氏一手遮天,所谓太女党,略动动手,便捏死了,不过一群贼心不死的贱人,连主子也认不清。

    赵亭峥听完,望着冷宫外蓝天,出去动手切了那两人的舌头。

    荣君没有罚她,兴许,知道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就够了。

    第十天,琴儿死了。

    宫人一早便上来道:“前几日废君鸣琴自甘下贱,秽乱宫闱,与侍卫勾搭成奸,按宫规当杖毙,冲撞殿下了。”

    他们恭恭敬敬地给赵亭峥告罪,转身道:“拖出去,捂住嘴,着实打!”

    赵亭峥听见重棍拍打血肉的声音,一声闷响,像在打一团死肉,她想到琴儿浑身上下只剩一副骨头的身体,感觉自己的骨头也开始发痛,赵亭峥唤住为首的内监,道:“他是疯子。”

    内监不明所以。

    “他是疯子,”赵亭峥重复道,“是旁人欺辱他,为什么连他一起罚?”

    内监闻言,有些尴尬地一笑:“这,荣贵君治下极严,咱们只是照规矩办事。”

    照规矩办事,赵亭峥闭了闭眼睛,她一把推开内监头子,冲出去夺走侍卫手里的廷杖:“全给我滚!”

    一帮人呼啦啦给她跪下,赵亭峥握着滴着血肉的廷杖,只觉得恨不得拿这廷杖把这群人全杀了,内监哭着道:“靖王殿下息怒,咱们也只是照着规矩办事。”

    闻言,赵亭峥又闭了闭眼睛。

    “都下去,”她道,“荣贵君问起来,本王一力担责。”

    内监们面面相觑,片刻,行礼告退,陆陆续续地退了出去。

    “你这是何苦,”邻居又阴魂不散般倚在了门口,没骨头一般,“他又活不了,内廷的杖子若是奔着杀人去,两杖下去就要命。”

    赵亭峥不理,她把人抄起来,放在榻上:“这时候也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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