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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太傅GB》 40-50(第10/17页)
分孝道。”
此言一出,众臣议论纷纷,脸色铁青的北狄众人尚且不论,大宁人自来以孝立身,见楚睢出言,一半赞同他为君尽孝的情义,一半窃求他丢出来不要的相位,更有老臣倚老卖老,出来朗声道:“臣请皇上尽孝,全了楚大人这份心意吧!”
亦有人窃窃:“楚大人当年不是和如今的陛下有些传言么,怎么又成先皇了?”
“谁知道呢,总归是何无咎的学生,这群人惯会奇货可居。”
硌。
硌地一声,周禄全看见龙椅被掰了一块下来,金玉打造的龙椅在那只青筋暴起的手上犹如泥土一般不堪一击,而即便毫无知觉地掰下了这块龙椅,赵亭峥面上竟挂着不变的沉静神色,道:“欺君者,是为九族之罪。”
楚睢平静:“此心示君,若有谬,臣不得好死。”
“……”
“啪,啪,啪——”
良久,几声清脆的掌声突兀地在殿中响起,众人惊悚地看到帝王从龙椅上缓缓地走了下来,她的玄金龙袍曳地,在殿中划出一道狰狞的弧度,楚睢看到一双绣金描龙的鞋子停在了他的面前,半晌,上面才传来一道干涩的声音:“好得很,楚睢。”
压抑的空气令楚睢无法喘息,他摇了摇头,半晌,重新重重地叩头下去。
周禄全见势不妙,忙对礼官使了个眼色,礼官见状,高声道:“退朝——”
群臣三跪九叩,山呼万岁,井然有序地退朝,卢珠玉一众有些焦急地想要留下,周禄全立即向侍卫使了个颜色,不由分说地将众人齐齐地拥了出去。
楚睢的膝盖已经跪得麻木了,他跪在似有似无的审视之中,如同不着寸缕。
殿中只有一片沉静,暴雨欲来的死寂。
周禄全许久没见着赵亭峥这副表情了,她可以暴跳如雷的,可以崩溃大哭的,或者伤心欲绝的,怎样的反应都比她现在正常——赵亭峥呆呆地坐着,好像身体里被陡地撕开了两个魂魄,一个空落落地朝自己嘶吼,一个死沉沉地向外沉默。
“这件事你筹谋了多久。”她忽然道。
楚睢跪地,深深地叩头。
“群臣之前,登基之时,向天下广而告之,你是母皇的侍君,让我猜猜,现在外头应当有你的人将此事宣扬得满城风雨——这不可能是一日的打算。”
所为的是什么?楚睢重礼重名,从他的角度来说,谁都不可能把一个母皇的侍君娶入皇宫。
他想要不顾一切地离开她。
陡然地一条刃横过来,猛准狠地劈向了楚睢的脖子——周禄全霎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而在这刃劈到楚睢颈前一寸时,险之又险地停下了。
“连条后路都不留,”赵亭峥咬牙,眼睛盯着楚睢,声音抖得能滴下血来,“……你究竟在想什么。”
那些她以为的温存时候,楚睢注释他们交握双手的时候,他想的是什么?如何竭尽他所有的手段,离开她的身边吗?
为什么?
赵亭峥满心满眼只想抓住楚睢,好让她问个明白,两人分明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这世上再也无人能阻拦她做想做的事情,为什么要突然用这种惨烈而决绝的方式离开?
“臣于名于分,只是殿下的太傅。”他沉静道。
陡地一声裂响,赵亭峥不知又砸了什么,她竭力平息着自己的怒火,半晌,道:“可我若勉强呢?”
楚睢跪得笔直。
“陛下并非不辨是非之人。”
他越是平静,赵亭峥越是心碎。
“食君之禄,为君尽忠,”他抬起头,“臣奉先帝为君,如今大宁传给陛下,江山稳固,百姓安定,臣已得偿所愿,再无所求,望陛下岁岁安康,日后珍重。”
他的每个字都说得虔诚而恭敬,却像一把锋利的刀一样刀刀剜在赵亭峥的心头,楚睢跪在她的脚下,依旧是一副臣服的姿态,可赵亭峥却知道,那颗她贪婪渴求着的、属于楚睢的心,已经不在这具美丽苍白的躯壳里。
登基之日,她本以为是尘埃落定的尽头,楚睢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盯着楚睢平静的眼睛,良久,闭上了眼睛。
赵亭峥想不明白。
楚睢为什么要离开?
“既然是假的,”她声音疲惫道,“为什么不肯装得久一些,骗我一辈子又能如何。”
“世上好物不长久,”楚睢轻声道,“彩云易破琉璃碎,陛下一代英主,青史之上必有传世之名。”
“将来万世之功,自有万万人随陛下去走。”
“一辈子光阴太长,”他道,“臣就随陛下走到这里了。”
赵亭峥缓缓地走上前来,在他面前站定。
蒙此背弃,无人可忍。
而那年轻的君王站在原地,良久,急促的呼吸渐渐地平静下来,平静到几不可闻,平静到诡谲莫测。
终于,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一句。
“你想得美。”
登时,楚睢瞳孔猛地一缩。
“费尽心思,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开你?”赵亭峥低着头看他,笑意不达眼底,分外阴寒,“看不起谁呢。”
楚睢从未在赵亭峥面上见到如此陌生而危险的神色,漆黑的刃不知何时缓缓漫上了整个金殿,殿中无风自动,玄黑的龙袍随着她的发丝四散而扬起,刃越收越紧,越收越紧,铺天盖地,阴鸷凶残。
他的本能叫嚣着让他立即逃跑,而他在赵亭峥面前,甚至连一步也没法挪动。
“我若不想放开你,”她微笑道,“谁来都没用,也只你以为什么虚名就能捆住朕——朕明日就把赵平秋废成庶人,你要给先帝守陵?”
她轻声道:“看,先帝没了。”
赵亭峥疯了?!
楚睢瞳孔猛地缩成一个小点,他急切地开口,一条漆黑的刃却猛地将他的唇死死堵住。
“唯唯,”她低头,轻声道:“所以现在轮到朕来问你了。”
“为什么离开我。”
为什么用尽那些拙劣而自以为决绝的手段,只为了迫切地逃离她的身边。
他筹谋了多久?他把一切抛弃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心中有过她吗?
铺天盖地的,是黑水般源源不绝的刃,它们疯狂而咆哮,铺天盖地的遮蔽一切。
而他沉在源源不尽的黑水之中,无目可见,无耳可闻,无法挣脱,无法言说。
竭力挣扎,楚睢沉进黑水中时,最后看见的是赵亭峥如同黑蛇般盯着他的眼睛。
她居高临下,口型一张一合,微笑。
不重要了。
楚睢的答案不重要了。
“你永远无法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触发墙纸爱副本,还是那句话,楚老师擅长自己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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