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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太傅GB》 51.52(第3/4页)
孩子被裹着锦被送过来,赵亭峥看着楚睢坐起来,方要撩衣,又顿住,耳根通红,无奈道:“陛下是要在这里盯着臣么。”
“我又不是没见过,”她理直气壮地眨了眨一团黑水的眼睛,“你连孩子都给我生了,有什么是我见不得的。”
楚睢:“……”
熟悉的撒娇耍赖、死缠烂打又上来了。
他从来拗不过赵亭峥,便由她去了,视线有些火辣辣的,楚睢硬着头皮,就当一旁的赵亭峥是个风景。
身体丰足,楚睢胸口泛着玉白的色泽,孩子被抱到胸前,原本正哇哇着呢,叼到口粮,心满意足地安静了。
咕嘟,咕嘟。
安静的室内只有哺育婴儿的声音。
赵亭峥安安静静的,楚睢有些意外,正以为她是做了母亲稳重许多时,空着的茱萸却被一只凉凉的小东西猝然地一牵,然后试探地拧了拧。
楚睢:“——!!”
他吓了一跳,看着溅出来的痕迹,怒道:“陛下!!”
赵亭峥的刃滑溜溜的,但楚睢只恼火,简直是胡闹,于是空出手来拍了那条作恶的小刃:“她未必吃得饱,不可玩弄浪费。”
只是赵亭峥也没想到这一拧就拧出来了,但楚睢的担心实属多余,孩子很快就吃饱了。
“大殿下还没有名字,”宫人笑道,“还请陛下和郎君为大殿下取个名字吧。”
闻言,赵亭峥倒是刚想起来,她还真没想过这孩子的名字,于是探头看向楚睢,果然,楚睢垂着眼睛——他一定是早就想好了。
他说:“臣想叫她长思。”
这个做父君的,终究有要走的时日,他无法护佑自己的孩子一生,只希望赵亭峥在日后常常思着二人曾经的旧情,多多善待她。
赵亭峥垂了垂眼睛,道:“记下来,录玉牒,就叫长思。”
宫人觑着眼前不对,默不作声地退下了。
“……”赵亭峥自顾自道,“我已令礼部着手相关事宜,皇女满月之时一同册封君后。”
楚睢道:“陛下,恕臣不敢——”
赵亭峥静静地看着她,“不敢?楚太傅,你瞒天过海、欺君罔上的一腔孤胆去了哪里?”
陡地,楚睢僵住。
“……”赵亭峥垂了垂眼睛,“为什么这副表情,想瞒我一辈子么。”
知道他的筹谋,知道他的挣扎,知道他的痛楚。
“我从前怕你恨我惧我,”赵亭峥不容置疑地吻了吻他的唇,“如今得知你只是骗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良久,楚睢叹了一口气。
“儿女情长之于家国,不过是零露之于沧海。”
赵亭峥嗤笑说:“我偏都要。”
“做了我一辈子的太傅,如今也该我来同你讲学了,”她认真道,“君后,朕之所授,只一堂课。”
年幼时的她,年少时的她,盛年时的她,专注又认真、永远亮晶晶地看着他的眼睛严丝合缝地重叠。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夏初,皇女满月,帝封楚氏君后,大赦天下。
同日,为祝祷君后与皇女,帝降神于大宁,神迹显,圣娘娘临。
此之神迹,布泽于苍生,万民叩服,山呼万岁。
北狄七十二部异族尽入宁朝,受圣娘娘庇佑,荒地长出水草,凛冬止作春风,为福祉,为繁衍,为生生不息,为世代相合。
大典之上,北狄千里迢迢,送来了一头雪白的马,雪白的牛,雪白的羊。
三牲圣礼,是为举族之祝祷,恭贺宁帝新婚。
北山站在城墙处,看着遥遥的远山,单手托腮,风将她的北狄大氅遥遥地吹起,她对身边的人道:“啊,我真的是很意外的。”
身边的壮硕男人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冷哼了一声。
“把异族融入大宁先祖,圣娘娘的庇护之中,”北山道,“祖祖辈辈的,打了这么多年,世仇累累,也不太容易。”
把血仇化作庇护的子民,祖宗们会抽得她天旋地转找不着北的吧。
大宁往上数十代,往下数十代,都不会再见到这种乱来的皇帝了——话说回来,她又是怎么和圣娘娘搭上线的?。
南狼斜睨了姐姐一眼,耸了耸肩道:“陛下是北狄与大宁的孩子,不是异族。”
“……”北山也不与他争辩,道,“以后兴许会有更多北狄与大宁的孩子,什么时候动身你?”
抗命,抗旨,私刑,劫狱,每一条罪名的分量都重得不可思议。
今日赵亭峥能保下他的命来,来日趟进洛京这趟浑水之中,便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了。
新年过后,赵亭峥没有将他再关进天牢,而是将他封去了北狄故地,做镇北大将,北山留在京城,镇守京师。
洛京的纷杂不适合野狼的生存,他在北狄辽阔的草原上,才有着一生一世的自由。
“明日就走,”南狼懒洋洋跳下城墙,*冲她挥了挥手,“但总得见完大典再说。”
“真是不想见着那人春风得意的脸啊,”南狼皱了皱鼻子,道,“现在世上所有人都知道大宁的君后了。”
赵亭峥站在庙宇的尽头,身着帝王衮服,看着从下而上,一步一步向上走的楚睢。
楚睢很少穿这种鲜艳的颜色,深夜回到龙栖殿,见着披上君后冕服的楚睢,赵亭峥几乎有些拔不开眼。
时至如今,她仍有些怔怔,直到上了当前,把手钻进了他的手心,赵亭峥才对当前的情形有了切实的感觉。
楚睢没走,他留下了。
天地见证,万民祝颂。
楚睢垂着眼睛。
预想中大宁的动荡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和平与祝福。
她是做到了。
“朕不离苍生,”赵亭峥望着他,眼睛湿漉漉的,“亦不离楚睢,做到了吧?”
她的样子变了,从吊儿郎当的稚嫩亲王,变成了真正君临天下的大宁女帝。
赵亭峥的手潮湿,可握住他的力道却是温暖又坚定,龙凤红烛燃着,毕剥,炸出几朵漂亮的灯花。
怔地抬起头,看见她一只金色的眼睛。
楚睢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去,被赵亭峥下意识地抓住,顿了顿,又自己把脸放进他手心蹭了蹭。
“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怔忡,心头钝痛。
“一点很小的代价,”她闭着眼睛说,“洞房花烛,不说那些扫兴的了。”
她的额头触上来时,楚睢滚下一滴泪来。
像在做梦,他想,原本以为这腔心意要被她无声无息地带进棺材里,可如今赵亭峥真的站在他面前了。
“你不走了吧?”赵亭峥眨眨眼睛道,“今日可是见了天地和祖宗的,要你还跑,我丢人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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