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情当天白月光爬上岸了: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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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奶奶去世的消息,沈澜的第一反应:这是个谎言。

    骗人的吧,奶奶昨天早上还生龙活虎地在厨房颠锅,怎么过了一天晚上就没了?

    如果这句话是旁人和她说的,沈澜一定会撕烂她的嘴。

    可是说这件事的人是楚清和,是她最爱的挚友,是她最好的玩伴,是世界上最不可能欺骗她的人。

    一方面她清晰地知道,奶奶真的死了。

    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极其荒诞。在她的概念里,奶奶是绝对不会死的。

    就算死,她老人家也应该等到她出人头地,成为靓丽的都市女性,带她游遍大好山河,才会在某一个宁静的夜晚死去。

    为什么……

    为什么会走得这么悄无声息。

    这也太荒唐了。

    沈澜想到以前学过的课文,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一个名叫王质的樵夫,去山上砍柴,遇到两个孩童下棋,遂观棋一局。棋局结束,他挑柴下山,山下却物是人非,早已是百年之后。

    古人编撰的故事,如今却在她身上应验,当真是太阳底下无新鲜事。

    她抬手捂住自己右脑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楚清和把手机扔在一旁,两手握住她空着的那只手,凑到她面前认真看着她,面露担忧。

    沈澜花了好一会功夫,才消化掉这个信息。

    “奶奶不在了,原来是这样啊。”她自言自语着,神情略显恍惚。

    妈妈也出国了,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

    看来长辈那边是指望不上,从今天开始,她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了。

    这个念头一升起,沈澜担忧又焦虑,却又在其中品鉴出一丝自由的味道。

    她抬眸看向楚清和,眼底夹杂着一丝期盼。

    楚清和松开一只手,以与她打手语:“没关系,你还有我。”

    “你有我。”

    她一遍一遍打着手势,在寂静声中,把自己的关切传递过去。

    沈澜心中渐安,望着楚清和漆黑的眼眸,心底生出一丝侥幸:是啊,她还有楚清和。

    万幸楚清和还在。

    沈澜将手握成拳,重新振作起来。

    “事已至此,只能先埋头走下去了。”

    她站起身,对楚清和道:“我先拿纸笔进来,我们规划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首要要解决的,就是会变成海豚的这个问题。

    沈澜拿着彩铅在画纸上写了海豚两个字,在旁边打了一个问号。

    楚清和拿着手机,输入了一行字:“经过昨天晚上的观察,可以推断你现在有两种形态。”

    “人类与海豚。”

    “这两者之间变化的凭据是什么,我们暂时还不清楚。”

    “不过你昨晚是太阳下山后变成海豚,清晨太阳光出现的时候,变成人类。”

    “可以暂时推断,变成海豚的契机与光线有关。”

    “也就是说,你白天是人,晚上会变成海豚。”

    楚清和脑袋好用,看过很多科幻小说,以及各类脑洞大开的漫画,这是她基于各种幻想作品得出的一个最贴近真相的假设。

    沈澜认可了她的推论:“保持观望。”

    她们决定用一周的时间,去观察沈澜什么时候会变成海豚,又会在什么时候从海豚变成人类。

    这是需要时间去解决的事,两人决定暂时丢到一边。

    沈澜拿着笔,在画纸上写下两个字——“挣钱”。

    她写完之后,咬住笔头,挠了挠头发一副很困扰的样子:“该怎么挣钱呢?”

    从很小的时候,沈澜就明白,这是一个物质社会,无钱寸步难行。

    对于一无所有的她来说,现在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钱”!

    楚清和着急忙慌地比划:“我有钱!”

    “我养你!”

    沈澜扫了她一眼,半开玩笑道:“你养我?这么想我吃你的软饭啊?”

    楚清和不停地点头,手上还在比划道:“我的就是你的。”

    “我养你!”

    她又强调了一遍,神情相当认真:“你在家做家务,我画画养你。”

    沈澜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以前老是和楚清和大言不惭。

    在游泳池训练训到手脚都泡皱的时候,在书房里背书背到头晕脑胀的时候,她总是会半开玩笑说:“不想努力了,等你以后成为大画家,让我吃软饭吧。”

    甚至就在昨天,她还说着这样的话。

    昨天……

    沈澜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顿时一亮,握着笔在画纸上刷刷写了几行字:“你昨天说要出国,去巴黎念书。”

    “你现在是学成归来了吗?能让我看看你上学时候的照片吗?”

    楚清和看着画纸上那几行张牙舞爪的大字,顿时怔住。

    十二年前的昨天,她主动邀请沈澜去海边,央求对方教她冲浪。

    其实她不是为了学习冲浪,只是想趁着沈澜心情好,和她说一件事。

    “我要出国了。”海滩上,楚清和放下西瓜汁,单手和沈澜打着手语。

    海风将浪花推到脚踝,泡得她的一颗心又酸又涩。

    她看着沈澜错愕的表情,强迫自己继续下去:“妈妈要移民,我未成年,所以要跟着去。”

    “我……”

    楚清和数次收拾心情,最终难以为继,放下了双手,静默地看着沈澜。

    那时候她很想很想问一句,想问沈澜愿不愿意背井离乡,和自己一起走。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橘子海有沈澜的家,沈澜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橘子海。

    她是一尾困于缸中的鱼,美丽,绚烂,一旦脱离了精心喂养,多半会被世俗的浪潮吞没。

    楚清和自身难保,她养不起她。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她凝望着沈澜的面庞,望着她由错愕,惊诧,露出勉强的信息。

    沈澜拥抱了她,在她耳畔说着冠冕堂皇的胡话。

    她说:“巴黎很好,你一定会成为大画家。”

    “等你成名了,一定不要忘了我。”

    “我就等着吃你的软饭。”

    沈澜看起来好高兴好高兴,高兴到手足无措,丧失理智。

    以至于听到海边有人呼救声时,她毫不犹豫地跳入海中,游向那片金光璀璨的橘子海。

    那日的太阳真的很绚烂,金光反射到楚清和的眼睛,刺得她双眼怔怔流下泪来。

    无数次午夜梦回,她回想着沈澜漂浮在海中的那张脸,都忍不住地想:那天要是邀请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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