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的定情信物是批发的: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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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了尤婵的马车……”她走过来,举起三勒浆一饮而尽,似乎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听,只是随口诉说着。

    若今日站在这里的是别人,估计以为她是在胡言乱语,可晏昭却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那是她唯一一次敢于反抗父亲的安排。

    “可惜啊……”焦训之笑着笑着便留下了泪来,“可惜…只是蚍蜉撼树。”

    “蚍蜉未尝不可撼动青天,”晏昭突然倾身上前,“焦训之,你我同窗一场,若有话,尽可对我说。”

    焦训之转过头来,定定看着她。

    ——弯起唇笑了。

    只是笑容里,尽是苦涩。

    “如果我说,不告诉你才是为你好,你信吗?”她睁着眼睛,一字一顿道。

    “晏昭,这世上,有些事,我做不成,你也做不成。”那少女后退了几步,又隐没于黑暗之中,“有些时候,知道得越少,才能获得越长……你走吧,谢谢你的酒,也谢谢你愿意来见我。”

    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中。晏昭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出去几步,却又折返了回来。

    “事有不成,然道却必成。”她轻声对着里头的人说道,“谁说你脚下的道不是道?不过有道无功罢了。道之一字,自在乡野,也可在朝堂。为心为用,则是道也。”

    语毕,她便转身离开了。

    这次,是彻底离开。

    只是在她走后,黑暗中那隐约的轮廓微微动了一动.

    次日午时,西市刑场。

    晏昭未作遮拦,挺直脊背站在人群中。

    行刑时辰将近,焦家众人被推搡着押上了刑台。

    焦训之手腕脚腕皆缠着锁链,她昂首走上,淡淡朝着台下扫了一眼,与晏昭目光相触时微微停顿,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紧接着,她便被压倒在了石台之上。

    银亮的大刀倏然举起,刃尖上闪过一道冷光。

    那刽子手高喝一声,在台下众人目光中一刀劈下——

    刀落下的瞬间,晏昭看见焦训之唇边嗪着一抹释然的笑意,仿佛终于挣脱了束缚她一生的枷锁。

    鲜血喷溅而出,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晏昭站在原地,恍然间想起焦训之在习艺馆中作画的模样——她最爱画山水,笔下的远山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似近似远。

    不远处传来的哭喊声将晏昭拉回现实。

    焦家剩余的人依次被拉上刑台。此后,还有李家与莲花观众人。

    有人哭嚎求饶,有人面如死灰,更有人破口大骂。

    鲜血逐渐汇成一股,顺着刑台的沟槽滴落,在台下晕开一朵朵暗红的涟漪。

    晏昭沉默着转身离去,却不小心撞上了人。

    那人带着兜帽,遮住了半张脸。

    “抱歉。”她低声道。

    “你你你……”被撞着的人后退了几步,语无伦次地胡乱出声,“你别看我。”

    这声音……

    她微微挑眉,抬手拉住了那人的衣领:“何絮来?”

    “别叫我的名字!”她顿时急切地上前想要捂晏昭的嘴。

    “昨天不是说说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若被人看见……”晏昭挑眉轻笑,故意逗她。

    何絮来将她拉出人群,等走远了之后,这才将兜帽摘下。

    “我、我就是没见过斩首,来瞧个热闹。”她眼神发虚,躲闪着说道。

    晏昭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坐马车来的?丫鬟呢?”她低声问道,“赶紧回去吧,这里人多眼杂的,不是久留之地。”

    何絮来将兜帽戴回,悻悻道:“知道了……”

    她最后看了那刑台一眼,便低着头离开了。

    直到目送何絮来上了马车,晏昭这才收回视线。

    她沿着长街,慢慢往回走去。

    身后吹来的冷风里,似乎还卷着些血腥气。

    不知这一缕气味,又是从何人脖颈上溢出的呢?.

    西市街头,三日后仍飘散着淡淡的血腥气,刑台上残存的血渍逐渐变成了暗红色,路人莫敢侧目。

    神仙药这一大案终于是事了人尽。

    可是,随之牵扯出的风波却还尚未结束。

    这日,右仆射晏惟在转日的大朝上主动向皇帝请辞。

    “臣晏惟,年迈体衰,心力已尽,恳请陛下准臣致仕归乡。”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叫整个朝堂都倏然一静。

    “爱卿何出此言?”皇帝的声音从上头传来,辨不出喜怒。

    晏惟躬身再拜:“臣近年常觉精神不济,恐误国事。况小女已然入仕,臣愿让贤路,归耕青州。”

    殿内落针可闻。

    不论是否是晏党,此刻众臣的心中都不免有些五味杂陈。

    “准奏。”良久,皇帝终于再次开口,“赐金百两,绢五十匹,以慰卿多年勤勉。”

    “臣叩谢天恩。”晏惟于殿中跪拜叩首,“陛下龙恩浩荡。臣惟愿圣躬康泰,江山永固,则臣虽布衣蔬食,亦感恩无极。”

    ……

    右仆射辞官,这可称得上是惊天动地的消息一桩。

    议论的焦点不仅是晏惟为何辞官,他辞官后晏党是去是留,而更关键的是,这空出来的相位,又该由谁来接下呢?

    “不会是盛白卢她爹吧?”姚珣皱着脸,像是相当抵触自己的这个猜测。

    她与晏昭约了今日出来吃茶,却听见外头的人都在谈论这事。

    晏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毕竟……如今我们家里,官位最大的就是我这个从六品的朱衣察了。”

    “也是……”姚珣叹了一口气,伸手拈起一块蟹黄酥放入口中,“唔…对了,听说你爹辞官后要回青州?那你怎么办?”

    闻言,晏昭半垂了眸子。

    “反正宅子还在,我便是一个人留在这儿倒也无妨。”她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杯盏,淡淡道。

    姚珣握住了她的手,认真道:“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与我说。”

    手背上传来的热意,叫她缓下了紧绷的心神。

    晏昭眨了眨眼睛,浅笑着转开话题:“等周大人上书陛下,叫你也入了善平司,说不准我们还有机会住在一处呢。”

    “真的?”听见这事,姚珣的眼睛一亮,“你可别拿些没影子的事来骗我。”

    “怎么会?”晏昭忍不住低笑了两声,她起身凑近,压低声音道,“且与你透个底……这几日便在府上等着文书吧。”

    “……真的?!好!”

    此时天光正好,被花窗分隔成数块的阳光轻轻柔柔洒下来,直映得茶座中的少女两颊泛红,眸中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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