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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长公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50-60(第19/29页)
紧,生硬的疼意从手上传来,辞盈垂着眸看着苏雪柔。
那个初见如冰雪一般的女子如今像一朵衰败的花,淡去了所有颜色,手指放上去只能揩出些往日的香,苏雪柔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看着辞盈,轻声道:“好,你能向我起誓,你日后会善待玉儿吗?”
辞盈在苏雪柔的期望中摇头:“苏雪柔,我并非相欠于你,我今日在大堂之中说到的话我会做到,信不信由你。”
苏雪柔咬着唇,半晌之后还是说“好”,她已经走投无路。她眸光复杂看着辞盈,轻声问:“为什么?”
辞盈缓慢地将苏雪柔从地上扶起来,苏雪柔颤着眸看着她,辞盈拂了拂苏雪柔衣裳上的灰:“我不知道你做了多少错事,也无法代替旁人去原谅你,但我为很多人感谢你力排众议在宫中创办了女学,总有一日,天下女子也会如宫中女子一般有入书院学习的机会。”
苏雪柔愣在原地,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因为这个,她轻声道:“是你,原来是你吗”当初她才提出要在宫中创办女学,才提出来,有关她要创办女学的消息宫外就传的沸沸扬扬。
不同于皇帝的昏庸,照理来说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事情,民间的大部分舆论竟都是赞扬,她当时查到了背后是有人相助,为此花费的银钱人脉数不数胜,苏雪柔未曾想到这个人会是辞盈,这个她从来看不起的人。
辞盈轻声道:“嗯,是我。”
苏雪柔脸上满是仓皇,她眸色变得越来越复杂,后退一步但又生生止住,掐住辞盈的手下意识握紧,苏雪柔的踌躇和犹豫写在脸上。
或许是刚知道了曾经帮助过她的人是辞盈,或许是真为自己年纪尚小的孩子考虑,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苏雪柔看向辞盈时满是不确定,声音很轻:“我没有骗你,辞盈”
苏雪柔不知为何唤起这个名字语调变得生涩,她脑中有什么在打架,最后迟疑地说:“你想知道你的生身父母是谁吗”
辞盈看着苏雪柔,好像又听见了外面落雪的声音,她像是一根树枝,雪一层一层覆下,她载着层层的雪,被压垂了眼眸,压低了声音。
“不想。”
在苏雪柔惊诧的目光中,辞盈轻声道。
她挣开苏雪柔的手,将苏雪柔头顶乱了的金簪扶正,温声道:“最后的日子多陪陪孩子吧,别想那么多,再陪孩子看看春天,长安的冬天太冷了,苏雪柔,好好地过完这个冬天。”
说完,辞盈转身走了。
苏雪柔一个人站在废弃的宫殿中,因为辞盈的温柔而茫然,她一生中也没怎么见过辞盈这样的人,即便是谢清予,亦是对她有多求。
可辞盈没有,苏雪柔久久看着辞盈离去的背影,沉默于辞盈所展现出来的慷慨。
腹中的疼痛让苏雪柔跌坐在地上,可从始至终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辞盈,她好像明白为什么谢怀瑾那样的人也会因为辞盈而驻足,苏雪柔轻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远处的一切在泪眼中变得模糊。
远处,辞盈被一直等候在殿外的泠月和小碗搀扶住,泠月说着大夫说的话,辞盈弯下腰很轻地摸了摸小碗隆起的肚子,不知是小碗本就瘦弱还是如何,即便只有五个月辞盈已经觉得有些吓人了。
她牵着小碗的手说要好好调养,干脆搬来谢府住半年,等到孩子出生了再回去,小碗摸着肚子轻声说“不好”,泠月上来劝,劝了半天小碗也还是说不好,于是辞盈退而求其次说为小碗请一个医女,平日帮她安胎。
小碗这才同意,看见泠月红肿的眼自己的眼睛也不由红了起来。
辞盈左擦擦,右擦擦,两双红肿的眼一起看*着她,辞盈轻笑着说:“我们走吧。”小碗和泠月都点点头。
几个人一起步入雪中,辞盈回身看了一眼宫殿,还没看见什么就被泠月拉住了手:“主子小心,前面有一块石头。”
辞盈回身,跨过那块石头,路边高高的雪一点一点沾湿了她的衣裙,飞雪漫天,头顶的伞也遮不住天地苍茫的一片白。
回府半个时辰后,辞盈见到了姗姗来迟的谢怀瑾。
青年一看就是匆匆赶回,即便撑了伞肩头也落了些雪,辞盈迎上去温声道:“不是大雪封路了,不用如此匆忙的,家中没有什么事情”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青年一把拥入怀中。
辞盈很久违地听见了心跳声,她垂上眸,宿在青年温热与冰寒交替的心跳里,主动说起苏雪柔的事情,她轻声道:“我会为太子寻一富商作父母,远离长安,至于这一生如何,任凭造化。”
谢怀瑾认真听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你决定就好。”
辞盈抬手摸着谢怀瑾的脸,轻声道:“你不高兴吗?”
青年轻声道:“没有。”说完,谢怀瑾看向辞盈,温声道:“只是未曾想到大雪封路会赶不回来,承诺了你但是没有做到,让你寻我不见,辞盈,我很抱歉。”
辞盈愣了一下,想说“无事”却陷于青年温柔的眼神,温热的唇覆了上来,辞盈轻柔地闭上眼睛,心中有什么东西一跳一跳。
那时她想,一切都在变好。
后来她想,的确一切都是在变好的。
除夕后的第七天,宫中传来了苏雪柔的死讯,饶是泠月也有些沉默,对辞盈说:“恶有恶报。”说是这么说,但泠月语气实在算不上大仇得报,一个近日才见过的人死了,心里多少会有些异样。
辞盈轻道:“世事无常。”
泠霜在一旁端来姜茶:“主子、泠月都喝一杯,都刚从外面回来。”
暖暖的姜茶下去,屋内的气氛好了一些,泠月忘性很快,很快又讲起长安城中的趣事,辞盈听着听着就笑出来,很快又想起什么,一时间有些恍惚。
从前都是小碗同她讲这些,都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每日总能将她的闲暇时间填满,辞盈想起小碗,轻叹了一口气。
她当时还想小碗被抓了那么多日为何她的夫郎一句不语,苏雪柔并没有将小碗的夫郎一起抓起来,按理说早几日夫郎就能来长安同她报信,但一直到苏雪柔忍不住在请柬中放小碗的贴身吊坠她才知晓。
后来送小碗回去之时才发现,猎夫的院子里面立了三座坟,说如果小碗出事了这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坟,辞盈趁小碗不在问猎夫为什么不去寻她帮助,事情因她而起,苏雪柔的人抓走小碗时定然给猎夫留了话。
猎夫因为担忧已经几日没有睡觉,辞盈问起时猎夫看了眼屋内,低下头道:“小碗说过,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麻烦您,您是贵人,已经救过她两命”
辞盈怔了一下,那时望着院子中的三座坟,良久没有说话。
回过神,辞盈看着泠月,轻声道:“我还未问过你们,你们也到了出府的年纪。”
泠月口中的姜茶要咽不咽,泠霜也安静了下来,听辞盈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们的打算,我一早就将奴契给你们了,若是你们有旁的打算,都可以同我说。”
泠月和泠霜对视一眼,都跪下来。
辞盈忙起身将两人扶起来,但泠月和泠霜坚持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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