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醒宴: 60-70

您现在阅读的是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不醒宴》 60-70(第4/19页)

 可如今这第一步棋就走偏了,萧凌恒对任久言的决绝,让这场精心设计的局出现了裂痕。

    沈明堂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若萧凌恒连心上人都能狠心舍弃,来日又怎会因沈清安的恩情而放过仇敌?当初设想的两全之策,此刻看来竟有些天真。

    城外西山庄后山的老槐树下,萧凌恒靠着墓碑坐在地上,手中小刀飞快地削着一截木头。

    他手中的小刀越来越来块,木屑簌簌落下,原本成型的匕首渐渐变得扭曲。

    “张叔,”

    木屑纷飞。

    “快了,”

    木屑纷飞。

    “害你之人,”

    木屑纷飞。

    “都跑不了。”

    话音消散于风中时,突然刀尖一偏,狠狠划过他的虎口,鲜血顺着木纹渗进去,将那些刀痕染成暗红。

    无论他承认与否,他此刻其实是在责怪自己。

    他盯着那片鲜红,缓缓抬手抹在墓碑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随即将前额轻轻抵上冰冷的石碑。

    “张叔……”萧凌恒哽咽着,“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他抽了一口寒气,但无人知晓他是否流泪。

    沈清安站在十步开外的松树下,望着自己的挚友此刻正在坠入深渊的边缘徘徊,他太熟悉这个背影,当年萧家满门被屠,十六岁的少年也是这样挺直脊背跪在灵堂前,一滴泪都没掉。

    他方才好几次想走上前去,但却哑然,他知道此刻任何劝慰都是徒劳。就像当年他守在灵堂外,最终也只等到一句“不必劝”。

    他太了解萧凌恒了,敢想又敢做,敢杀也敢死。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当血债真正讨回的那一刻,这个看似决绝的人会坠入比现在更深的痛苦。

    他实在不忍看几人走入不可挽回的局面,陷入万劫不复,可此刻那紧绷的肩线,那越削越狠的力道,无一不在昭示着这人正在被自责和怨恨啃噬。

    他本打算今日带萧凌恒去泮清寺见莫停大师的,可对方执意要先来这荒凉的山庄。他没有立场开口劝挚友放下仇恨,因为刀子不划在自己身上都是不知道疼的,他无法大义凌然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此刻能想到的,唯有陪伴,和适可而止的劝阻。

    半晌,萧凌恒对着墓碑磕了个头,转身走向沈清安:“清安,回城吧。”

    沈清安欲言又止,聆听大师教诲是需要心诚的,此刻即便是去了,也是徒劳。

    “好,回城吧。”沈清安说。

    两人踏着积雪往山下走,沈清安犹豫再三,还是试探着开口:“千岁那边迟迟没有动静,许是遇到了什么阻碍,不如再观望几日?”

    萧凌恒决然:“拖不得,此事务必要快,如今已打草惊蛇,切勿拖沓,以免夜长梦多。”

    沈清安谈了一口气:“老五那边…似乎也没什么反应,或许——”

    萧凌恒冷声打断:“他能有什么反应?硬保?他敢吗?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这银子到底是谁吞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自作孽不可活,这才到哪,现在就着急了?后面还有大礼等着他呢。”

    山风卷起浮雪,在两人身后打着旋儿,沈清安看着挚友决绝的侧脸,终是没再言语。

    与此同时的任久言正在府中接待一位“贵客”。

    辞霁川坐在棋枰对面执白,任久言神情平静的落黑,二人皆不语,只能听见落子声。

    棋至中盘,黑白交错,纠缠厮杀,难解难分。

    又是半晌,左上方星位绞杀阵成型,白子尽数被屠戮。

    辞霁川垂眸看着自己的失城区域,须臾,他自嘲一笑,

    “输了。”说着,他摇摇头,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到棋奁中。

    任久言也缓缓将棋子放于棋枰边缘,微笑颔首:“辞二公子,承让了。”

    辞霁川手腕一甩,折扇展开:“任大人的棋艺辞某早有耳闻,只是时至今日才得以领教。”

    “世人谬赞罢了,不过是些粗浅功夫。”任久言将剩余的黑子一颗颗拾回棋奁。

    “过谦了,”辞霁川合起折扇,轻轻点着自己的眉心。

    须臾,他故作无意地说道,“其实最让在下佩服的,倒不是任大人的棋艺。”

    任久言抬眸看他。

    “而是这份定力。”辞霁川的折扇轻点棋盘,“此番灾祸横于眼前,任大人竟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份心力和从容,当真世间少有。”

    二人对视,点到为止。

    少顷,任久言缓缓开口:“辞二公子今日来访,想必不是为了夸在下的棋艺。”

    第63章 何咎叫!再大点声!

    辞霁川用折扇点了点任久言的手背,轻声说:““在下今日来,是想问问任大人可有自救之策?”

    任久言唇角微扬:“辞公子说笑了,证据确凿,朝廷自有法度,岂能徇私?”

    “是啊……”辞霁川摇着扇子,“这案子最多查到任大人这里,再往上……谁也动不得。”

    他忽然倾身向前,“可若是连大人都查不出问题呢?”

    任久言不卑不亢:“流言既已四起,再找人顶罪委托责任,怕不——”

    辞霁川打断道,“只要让百姓发现自己骂错了人……”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愧疚之心,有时比真凭实据更好用,任大人这般聪明人,如今身陷囹圄却不自救,何故啊?”

    话音落地,任久言没有立刻接话,垂眸须臾,他缓缓起身走向窗边,伸手推开窗棂。

    辞霁川的目光跟随着男人的身影,窗户推开的瞬间寒气涌入,窗边人的身影格外单薄,但背影中却透露着若有似无的决然。

    又是少顷,任久言轻声开口:“算日子,结香快开了。”

    那夜在山庄内,任久言在前院的结香枝头前站了片刻,他依稀还记得当初满枝头待放的花苞在风中轻摇的样子。短短几日,雪化尽了,天气也不再刺骨的寒,他想,山庄内的结香应该是开了。

    辞霁川微微蹙眉,起身走到窗边,顺着任久言的目光望去:“任大人这院落倒是清孑,既喜欢结香,何不栽种几株?”

    任久言摇摇头:“我若照顾不好,也是误了它,何必做这个孽?”

    辞霁川沉吟片刻,终是无可再劝,他最后问了一句:“不怕?”

    任久言回眸看着他,眼中释然:“不怕。”

    辞霁川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觉得总归也不会丢了性命。

    随后用折扇敲了敲任久言的胳膊,说道:“既如此,今日辞某便不再打扰了,任大人有何需要或是所托,尽管去府上寻我就是。”

    任久言颔首:“那就多谢辞公子的美意了。”

    话音落地,辞霁川便转身朝门口走去,任久言跟随相送。

    就在对方踏出门槛时,突然回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