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醒宴: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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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一次都像有刀片在骨缝里磨。

    “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他勉强扯出礼节性的微笑。

    抬腿迈上马车时,险些踩空。借着雨声掩盖,他悄悄倒吸了一口冷气,才终于稳住身形钻进车厢。

    帘子落下的瞬间,任久言整个人差点瘫软在座位上。他借着整理衣摆的动作掩饰颤抖,将油纸伞横放在膝头,伞身积的雨水在官服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述律然看得出来任久言的不适,但他却佯作未察,只随意问道:“任大人平日向来不擅饮酒?”

    “是,不瞒大人,下官素来不饮酒的。”任久言微微颔首,后背却仍挺得笔直,唯有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扣住座位,借力稳住发颤的身形。

    “渥丹有种香梅酿,很甜很清,说是酒,实则不含半分酒气。”述律然笑意渐深,车内的灯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我猜应该合任大人的口味,改日赠予大人尝尝。”

    任久言用力挤出微笑,强压下喉间翻涌的血气:“多谢相首美意。”

    话音刚落,马车猛地一颠,任久言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

    述律然反应极快,一把扣住他的小臂。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任久言浑身一僵,两人就这样定格在咫尺之间。

    车厢内空气仿佛凝固。任久言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手指的力度,不轻不重,恰好能稳住他摇晃的身形,却又不会捏痛伤处。他缓过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指尖在袖中微微发抖。

    “多谢相首。”他低声道谢,声音比方才更哑了几分。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他悄悄拭去额角渗出的冷汗,余光却瞥见述律然收回的手在膝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像是若有所思。

    述律然知晓他今日当街拦住了任久言这个行为已经引得对方警铃大作,见对方始终不开口问,便主动说道:“原本是想着宴后劳烦任大人带本相逛逛这大褚的帝都城,可惜天不作美。”他指尖轻叩窗棂,雨声渐急,“不过能遇见大人,也算我没有白等。”

    这话有点不太对劲了,此刻车厢内的氛围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一来,先前任久言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城府,如今述律然既主动解释,那就说明他也已看透了任久言的机敏,两个人的聪明统统暴露在对方面前,那就相当于脱了衣服聊天了,没什么秘密。

    二来……

    二来,什么叫“没有白等”???

    但任久言此刻实在是疼的没有过多的精力,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冷汗,勉力维持着表面的从容,嘴角扯出一抹得体的微笑:“相首盛情,下官实在受宠若惊。”

    每个字都像是挤出来的,却依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述律然的目光落在任久言失去血色的唇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沉吟片刻,终究是脱下了外袍,不由分说的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相首,这不——”任久言下意识要推拒,却被一阵剧痛逼得倒抽冷气。

    “任大人的官服被雨水打湿了,”述律然笑的毫无攻击性,就像是好友之间的照应一般,他细心地拢了拢衣衫领口,指尖恰到好处地避开对方可能受伤的位置,“当心染上风寒。”

    车窗外雨幕如织,将这番体贴的举动衬得格外自然。

    述律然对于细节的捕捉和觉察性要比常人敏感的多,任久言方才在宴席上已经尽力在掩饰,即使众人皆没看出什么不对劲,但在他述律然眼中其实很明显,并且也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所以他才会拦路堵截。

    然而他却绝口不提,只把体贴归结在淋湿的衣衫上,这份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反而更显思量。

    任久言判断的没错,此人不光异常聪明,并且城府极深!

    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任久言的思绪变得迟缓。他深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聚起力气,将肩头的外袍缓缓褪下:“多谢相首关怀”声音温和却坚定,“只是礼制所限,下官不敢逾矩。”

    他的手指在衣料上微微发颤,却仍坚持将外袍递还。

    述律然并未强求,只是轻轻笑了笑,接过外袍随手放在一旁。他目光在任久言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转而望向窗外渐急的雨势。

    马车转过街角,溅起一片水花,述律然忽然抬手轻叩车壁,对着帘外的马夫吩咐了几句渥丹语。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在一处药铺门前。

    “既然任大人执意推辞,”他转头看向任久言,眼中带着几分了然,“那至少让本相尽宾之礼,也避免让我愧疚。”说话间,马夫已捧着个油纸包回来,里面是几味上好的药。

    任久言实在没有力气了,左右不过是几味药而已,他便也没有推脱。

    又拐了几个弯,马车在任久言府前的小巷子口停下,狭窄的青石板路容不得车驾再进一步。

    任久言用尽最后的力气,朝述律然郑重拱手:“今夜承蒙相首照拂,下官铭记于心。”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述律然端坐车中,含笑回礼:“举手之劳,任大人不必挂怀。”

    任久言掀帘下车时,冰凉的雨水立刻打在脸上。他刚迈出半步,忽闻身后传来述律然温润的嗓音:“明日见。”

    这三个字让任久言身形微滞。他未回头,只是略一颔首。

    任久言刚踏下马车,双腿便不受控制地发软。雨幕中,他模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疾步而来。

    萧凌恒浑身湿透,额前碎发滴着水,却在下一秒稳稳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相首送我回来的”任久言气若游丝地“提醒”,目光艰难地转向身后马车。

    萧凌恒紧了紧手臂,将人牢牢稳住,同时抬头望去。

    车帘恰好在此刻掀起,述律然的脸隐在车厢阴影中,唯有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清晰可见。

    两个男人隔雨相望,一个站在滂沱大雨里抱着接近昏迷的任久言,一个端坐在干燥温暖的车厢内俯视着二人。

    萧凌恒面无表情地点头致意,述律然则优雅地回以微笑。

    雨声哗然,却盖不住这一刻诡异的静默。

    “回府……”任久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快…”

    “抱住我的脖子,”萧凌恒单手将人打横抱起,撑着伞往任府走去。

    巷口处,马车静静停驻,述律然目送二人离开,透过渐密的雨帘,隐约可见他唇角微扬,嘴巴开合,无人听见他说了句什么。

    少顷,马车小窗上的帘子缓缓放下,驶离了巷子。

    萧凌恒推开府门时,怀里的任久言已经意识模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打着寒颤。候在院中的小厮和侍卫们见状慌忙围上来。

    萧凌恒大步的往寝屋走着,一边走一边沉声吩咐:“去准备几个汤婆子,再拿床厚被子来。”

    他抱着人疾步穿过小院子,任久言苍白的脸贴在他湿透的前襟上,睫毛被雨水粘成一簇簇,随着痛苦的喘息轻轻颤动。

    回到房中,萧凌恒将任久言轻放在床榻上,指尖触到对方湿冷的衣衫时,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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