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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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言端着米粥站在门口,难忍地挪开头没进来,眼镜升起雾气,他急忙拿掉在衣服上蹭了蹭才跨进门。

    “吃点东西吧,”他说,“你烧一直没退。”

    门外雨飘飘,来来往往都是人,赵明让望着外头,无声地掉眼泪,嘴里喃喃着:“我上个月生日,老赵头说等我明年十八岁成年了就给我买台电脑,还说我要是考上大学,他以后就不骂我了,逢人就夸我好,聪明。”

    他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乔落接过伞合上,徐美好搀扶着虚弱的宋书梅,几人都听了个真切,宋书梅慢慢走过去,揉揉赵明让冷冷的脸颊,心疼地喊了声:“明明。”

    听到她的声音,赵明让缓缓抬头,下一秒,停不下来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抱住宋书梅的腰,埋上去哭出声,“宋,宋姨,我没爸了……我没爸了……”

    老赵好多同事都停下脚步,阿雄跑出去蹲在墙角,拿着师父给他的笔记抱在怀里,隐忍地哭出声。

    在他进入警队的第一天,赵磊同他语重心长地说了两句话:“民众首要,抓犯人前别忘记你也是民众。”

    可老赵抓犯人的时候,从来没想起过自己是民众,永远冲在前方,永远不放弃任何一个人,就像这次一样,被通缉犯拿刀划的肠子都……阿雄用力攥紧手,头抵着墙痛泣。

    本来应该是他去抓的。

    如果他那天没有吃坏肚子就好了。

    阿雄听着屋内赵明让的哭声,望着满天的雨,他捶着墙无力呜咽。

    火葬场哐啷啷几声,人就变成了一个小盒子。

    赵明让抱着盒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他麻木着神情,仿佛一夜之间蜕变成另外一个人。

    等赵磊的骨灰要入墓时,他突然慌了,跪在湿漉漉的地面死死护住骨灰盒,不允许任何人碰。

    陈川跟何必言都狠不下心去拽他,举着伞陪他一块跪在地上。

    不远处的宋书梅望着这一幕难受得心口疼,擦了擦眼泪,松开轮椅推手交给徐美好,走出伞下,慢慢过去,挤开赵明让从南方赶回来的面色不虞的小姑,蹲下来,拿着帕子给赵明让擦掉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的水痕,她轻轻说:“明明,听话,该让你爸入土为安了。”

    赵明让发着抖,手被雨泡的发白,慢慢抬头,苍白着一张稚嫩的脸,哭着说:“宋姨,我舍不得。”

    宋书梅把他揽到怀里,揉揉搓搓他的背,使眼色让何必言拿走骨灰盒,赵明让啊啊出声,伸手往前捞,宋书梅用力抱紧他,捂住他的眼睛。

    “爸!爸!爸……”赵明让崩溃大哭,雨势缓缓增大,陈川举着伞挡着他们。

    蒙蒙天际垂下的暗,黑色的伞一盏盏在冷雨盛开,鸣枪的声音震响天地,整齐划一的敬礼送走了他们生死与共的同事。

    赵明让扑通一声跪在墓前,重重地磕头,颤抖着声高喊:“爸,您慢走,儿子送您了!”

    雨天的潮湿是悲鸣的开启,乔落慢慢闭上湿润透的眼睛。

    旁边的徐美好不敢多看,小声地抽泣。

    初冬凉凉的寒风浸透每寸神经,乔落匆匆低头,用力擦掉滑到下巴上的眼泪。

    为什么?

    难道好人不应该长命百岁吗?-

    晚上回到家里,陈川做了赵明让爱吃的东西,一样一样装进饭盒,提着去了赵明让家。

    他躺在赵磊的床上,抱着赵磊一件外套,一声不吭地发愣。

    陈川半掩住门正要喊他。

    “谁管?我这怀着孕实在是没力气,你也知道我这次多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

    说话的人是赵明让的小姨孙明丽,过去先兆性流产过好几次,今年好不容易怀上个孩子,一家子人都护得紧。

    “让他跟我去南方?”赵莹不乐意地开口,“转学什么的多麻烦,都高二了,折腾来折腾去,到时候考不上大学咋办?我那生活水平多高,哪养得起?”

    年轻那会儿,家里给赵莹早早托关系去往了南方,在那边结婚生子,不怎么回来,跟赵明让更不可能亲近,自然是不太愿意管的。

    “那这样,只要你照顾明让,他爸那局里……”剩下的话小姨压低声,“养明让不就该花这个?难道能白给别人去?而且这房子将来也是明让的啊。”

    “你这话倒也没错,”赵莹突然加大声音,“这时候巴巴来送饭也不知道图什么,谁家里不是一堆糟囊事,哎呀,人心难测。”

    陈川没什么反应,拆开饭盒,该干嘛干嘛。

    倒是赵明让忽然从床上起来,蹦到门口,大吼:“瞎他妈指什么玩意的桑!我哪也不去!都他妈别想了!”

    房子骤然一静,没人说话了,陈川一把把他拽回去摁到床上,“先吃饭,然后把药吃了。”

    赵明让没说话,拽着赵磊的衣服套上,吃了几口把药吃了,蔫蔫地笑了笑。

    “川哥,你回吧,我想睡了。”

    陈川嗯一声,拍拍他的头,“哪都不用去,管你一口饭绰绰有余。”

    赵明让哭嗓应了声。

    陈川提着饭盒走了,门外那几个人瞅他冷着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没敢吭声。

    等确认他走了,赵莹敲了敲赵明让的门进去,先摸了摸他的额头。

    “明让啊,你跟小姑去南方吧,你一个人在这怎么生活啊,趁现在高二,要是高三真危险,怎么样?”

    赵明让不耐烦地说:“我不去。”

    赵莹没生气,继续说:“刚那个是你发小吧,叫陈川对吧?我听说他妈癌症,妹妹是个傻的,你能狠下心麻烦人家吗?一家子都挺不容易,咱自己家又不是没有人,你说小姑说的对不对。”

    赵明让没吭声。

    赵莹摸了摸他的头,“睡吧,可怜见的,小姑先出去了,你要是愿意,后天就跟我一块去南方吧。”-

    黑中发红的天空往下掉雨滴,陈川小跑到家,刚进屋就对上向他看来的好几双关切的眼睛。

    他举举手里的饭盒,“吃了一小半,不多,但烧这会儿退了。”

    宋书梅放下点心,轻轻叹口气,“以后就让明明来咱们家吧。”

    “等周日我去老市场弄个上下床,”陈川说,“让他过来住。”

    “我跟你一块。”徐美好说。

    白织灯亮堂堂着光,乔落捏了捏陈渝怀里小狮子玩偶的耳朵,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我也去,”何必言说,“有没有三床啊?加我一个。”

    陈川斜他一眼,忍不住笑:“你当演豌豆公主呢?何大公主?”

    “你大爷!”何必言笑了笑。

    两人这两句话放松不少哀闷气氛。

    快十点,外面下起瓢泼大雨。

    这一夜的大雨过去,冬天的寒意会侵占整个洛城,乔落挪着轮椅停在卧室的窗口,静静望着砸到玻璃上炸开花的雨滴。

    陈川敲了敲门,提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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