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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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这个劲,”陈川笑了两声,站直拉着她的轮椅走了。

    可不是吗。

    一如既往的还是让她像一轮椅撞死他。

    真服了。

    乔落觑眼时不时落到身上的陈川的影子。

    悲伤是有限度的,它可以一时难以控制的放纵,但不会一直。

    没人去参观灯会,几人许久未见,火锅一滚出泡,麻辣鲜香俱全,屋子里啤酒可乐气泡一块炸,立马就热闹起来,陈渝吃了会番茄锅就起身回房间睡觉。

    白织灯洒下明光,陈川恢复正常状态,姿态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脸上贴了三四张长纸条,嘴角带抹浅笑,手里牌一出,瞅着乔落冷脸下快压不住的自得,他摇摇头,慢悠悠地说:“行,我真服了,牌神就是牌神,打不过真打不过。”

    侧对面的赵明让脸上贴一堆纸条,何必言脸上也有七八根,徐美好半张脸,他们仨三堂会审似的一块拧着眉盯乔落。

    “这不对劲,”徐美好严肃道:“说吧,落,你是不是出老千了,居然能出得如此完美,好,告诉我,怎么出的?教教我。”

    何必言轻笑一声,给她夹了筷子牛肉,添满杯子里的可乐。

    乔落眼神困惑地看她,真心诚意地反问:“什么是老千?”

    旁边的陈川忍不住笑,肩膀抖擞个没完。

    “我哩个去?”不信邪的赵明让扒开挡眼的纸条,站起来啪地拍下桌子,“我不信!再来!再来!”

    等他脸上没地贴了,赵明让瘫在椅子上,手臂高高举起,晃着白纸,不甘地呐喊。

    “绝对有鬼!绝对有鬼!”

    乔落小口吃菜,气定神闲地瞥他一眼,眼底泛起愉悦的光。

    “哎,小狗,”陈川靠过去,小声说,“你到底怎么玩的?”

    乔落扭头,一样小声回他:“谁是小狗。”

    陈川眯起眼,“行,我是小狗。”

    “算牌,”乔落说,“在场的没一个能算得过我。”

    陈川顿了顿,望着她笑:“哎呦,厉害。”

    他举起手要鼓掌,乔落只觉得两眼一黑,忙抬手捂住他的嘴,桌子上其他人看过来。

    徐美好一脸“我就知道”地说:“又犯贱了是不是?”

    陈川没空说话,被乔落捂死了。

    乔落认真点头:“是,他犯贱。”

    陈川斜眼看她,呼吸打在她手心,耸耸肩没反犟。

    喝到最后,烟火没了,小县城沉睡下来,沙发上窝满了人,陈川站起来晃晃悠悠打开宋书梅的房间把毛衣套上身上,安静地睡了过去。

    乔落停在门口,眼眶微红。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没错,但它上劲太慢了-

    十六早上八点洛城一高开学,赶上元宵节,这次高二高三他们跟高一一块进校,陈川喊醒赵明让,洗完脸去外头买了豆浆包子油条回来。

    乔落瞥眼宋书梅又关严实的房间,轻声叫陈渝过来吃饭。

    饭桌上,赵明让困得不停打哈欠,徐美好拍他,“赶紧吃,老何马上过来。”

    陈川端着调好的海带丝坐下,等他们吃差不多。

    “有个事跟你们说下。”

    乔落抬起头看他,其他人跟她动作一样。

    陈川慢垂下眼,声调淡色地说:“我昨天下午去梅河村给我妈销户了。”

    “什……”徐美好愣了会,反应过来点两下头:“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办好了就好。”

    “你怎么不喊我们?”

    赵明让瞌睡都跑了。

    “赶巧,”陈川拿起豆浆吸了口,“途叔正好认识个梅河老乡要回老房子里拿东西,我就一块过去了。”

    坐对面的徐美好看他的眼神暗藏不忍,这事本来是打算她回去办或者委托村里。

    但没想到陈川已经办好了,谁都没告诉。

    稀薄的光斑形成暗调,乔落仔细地看着陈川。

    他侧对她,喉结滚了滚,下颚线崩得很紧,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

    窗外的寒风还有些大,房子内声音沉下去好几分钟,只有陈川没事人一样收拾着桌子。

    她无法想象去办销户提供死亡证明的那瞬,陈川是什么感受。他一个人去给宋书梅销户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只要想到这个,她就心里发疼。

    眼底滚起潮湿的水汽,乔落看见徐美好擦着眼睛站起来,“马上迟到了你们一个两个,快点的,我先去开车了。”

    赵明让三两口解决手里的包子,没吃盘子里的那两个字,“我还没刷牙,先去刷牙了啊。”

    回房间拿起书包放在腿上,乔落踌躇地挪进陈川的房间。陈川神态照例冷淡,正整理他的寒假作业。他知道她来了,没对话没看对方。

    过了会儿。

    “乔落。”

    他背对着光,忽然喊出她的名字。

    “我在。”

    乔落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声音都急促了些。

    窗外的冬天还没过去,凛凛寒意肆意飞扬,陈川慢慢坐在椅子上,打直的背一点一点打弯,直到头埋下去,尾音带了颤声。

    “我没妈了,真没了。”

    乔落的眼泪一下子掉出来。

    她没有犹豫,挪过去,伸手慢慢抱住他,陈川的头抵在她的肩膀上许久。

    门外的赵明让抬手擦掉眼泪,上来找他们的何必言单间背着书包,靠在墙上久久无言。

    那天以后,陈川再没有出现低沉悲伤过,开始正常生活、上课,像是终于接受宋书梅的离去。只要学校一有假期他就去找点零工干。

    到了柳树发出嫩芽的季节,陈川还去领一些手工活回家里,几个人没事一块干赚点外快。

    虽然清简,但快乐。

    可乔落知道,赵明让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

    这几个月的每天晚上,陈川都跟梦游一样,迷迷瞪瞪地去宋书梅的房间睡。

    他从穿着那些毛衣到抱着毛衣,似乎只有这样他可以睡个好觉。

    他要承担的责任,是肩头的山。

    明明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年。

    偏偏成为十七岁的他们在动荡中不断地前进,被时间拉着拖着向前跑,来不及去回顾沿途路上遇到的悲伤和美好,只会一味地长大。

    她有时失眠会去守着他,觉得心安。有时会抚平他紧皱的眉心,觉得心酸。

    可她也清楚,陈川心里空缺的地方,那是一道永远都不会结痂的弧线,是最爱的亲人留下的痕迹,终其一生无一人能忘怀。

    渐渐,没人再提去理会满胸腔的难闷,该怎么笑就怎么笑,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却默认的没一个人去动沙发上的那堆毛线球,只有陈渝偶尔会问一声:“妈妈还要住在石头上吗?”

    只要陈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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