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自我修养: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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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若里面只有病人,没有可疑的端倪,路远白就会转向下个病房,很快,他将整层楼都巡视了一遍。

    让人遗憾的是,这里没有目标。

    路远白眉头轻轻一皱,他转身上了三楼,这层多了不少往来走动的人潮——倚在门口检查情况的护士,挂着吊瓶缓慢前进的病人,熙熙攘攘的声音几乎将他淹没,路远白伺机混入其中,将口罩又往上拉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阵锐利的电流声从广播中响起,震得人耳膜作痛。

    所有人下意识投去了视线,随着广播装置表面上的灰尘簌簌而下,话筒中的声音说出了要宣布的内容:“注意!有一名病人走失,该患者是重大刑事案件嫌犯,目前已经潜入我院内部,请各单位时刻保持警惕,及时上报可疑情况——”

    该死的,果然还是来了。

    路远白倏地加快了前进速度,从人群中找准空隙挤了过去。

    那些刚听到消息的人们神情略显惊愕,还在消化着这一匪夷所思的事实,有些反应快的,则怀疑地打量着身边人,现场情况顿时乱作一团,而这正是路远白想要的。

    他像一条顺滑的蛇,游走在拥挤的人潮中,尽可能缩短着自己和出口之间的距离,毫不在乎被撞到的人有什么反应。

    不知从何时起,那些嘈杂的声音消失了。

    路远白顿时感到事情不妙,他略微侧过身,看到那些医生病人们纷纷停下了动作,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睛中黝黑的部分逐渐占据了全部,脚下小幅度往前挪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朝着他狂奔而来。

    他没有作为的时候病院都很正常,现在情况陡变,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会威胁到意识空间的存在。路远白立刻意识到,他离自己的目标应该不远了。

    就在路远白弹跃而出的一瞬间,他背后的人潮也开始了追逐。

    “嘎吱——”

    吊着盐水的金属架子摩擦过地面,溅起火花,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

    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往前扑去,就像追着一块肉死咬不放的猛兽,眼中陡然射出了阴毒的光,甚至还有人猛挥胳膊,捡起身边触手可得的物体,扔出去攻击路远白。他左右闪躲,才没有被飞来的拐杖砸中后脑勺。

    好在楼梯间近在咫尺,路远白猛地转向,一步就跃上了四五级台阶。

    他摘下口罩,一滴汗水顺着下颌滚落。

    尽管身上的肌肉因过度使用充满了酸胀感,但情况紧急,不容他有片刻的休息,路远白咬着牙迅速往上跑去,一把蓄势待发的手术刀被他紧握在掌心中——刚才撞上旁边那人肩膀的时候,他就顺走了这把刀。

    转瞬间,四楼到了。

    路远白猛地一拧门把手,却没能推动紧闭的大门。不出意外,接下来的几层都是相同的情况,黑塔似乎堵死了他逃生的空间,路远白只能不断往上攀爬,一次又一次绷紧全身力量,直到他看见顶层的门板。

    终于到了,路远白喘着气想道。

    那些发狂的病人还在背后穷追不舍,他现在无路可退,只能推开这道象征着命运的门,走到了天台上。

    就在刚才草坪放风的时候,外面还晴空万里,现在却狂风大作,阴沉的天幕朝着天台顶上低垂下来,不断有被气流撕碎的物体飞入暴风之中。路远白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远非人世间能够存在,其怪异、惊悚之程度,简直可以用骇人来描述。

    只见庞大的怪物盘踞在楼顶上,黝黑流水的血肉铺了一地,无数眼睛遍布在触手上微微颤动,随着路远白的靠近而投来视线。

    怪物的主体高得望不到头,犹如一根盘旋而上的藤蔓,或是某种充满魔力的雕柱,仿佛顺着它一直走上去就能抵达宇宙。但那并非人类能够直视的存在,路远白只是注视着它,眼中就已经潸然流下了血水。

    那种强烈的痛感深入脑髓,遍及全身,让他几乎做不出任何表情。

    在这种庞然大物面前,任何挣扎都只是徒劳。

    尽管如此,路远白还是紧攥着刀走了过去,锋利的刀尖割开了他掌心内侧的皮肤,温热的液体沾了一手,他毫无所觉地停下脚步,微微仰起头望着面前的存在。

    倏然间,路远白瞳孔骤缩。

    他眼前扭曲畸变的血肉中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对方有着深蓝色的眼睛,银白的长发从肩膀处倾泻而下,看上去和他判若两人——然而他们比世界上任何一人都熟悉彼此,就像在羊水中同卵而生的双胞胎。

    路远白再一次感到了头痛欲裂,他眼前看到的世界开始闪烁,朦胧的视野中,那具怪物之躯和青年的幻影交叠在一起,两者融洽得仿佛从未被分割开来。

    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体验过名为恐惧的情绪,现在,路远白却只想遵从自己的本能,转身而逃。

    他下意识想要往后退,深陷在怪物体内的人却伸手拦下了他,用那修长的指节紧握着刀,毫不留情地捅进了自己腹部,以一种堪称残忍的方式缓慢地转动利刃,将里面柔软的内脏全部碾碎,任凭肠子混着血水而下。

    “你……”

    路远白的手不断颤抖着,他竭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却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手,那种杀死自己的感觉清晰地透过皮肤传了过来。

    “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想杀了我,取而代之吗?”那人轻描淡写地说着。

    他殷红的指节穿过无数触须,和路远白的手纠缠在了一起。在十指交握的瞬间,那张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恭喜你,现在可以得偿所愿了。不过我希望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你该醒来了,睁开眼看看吧。”

    随着话音落下,路远白全身被失重感裹挟了起来。他的心脏猛烈搏动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慷慨激昂,如同一阵极其震撼的雷鸣——紧接着,路远寒睁开了眼,然而他视线所到之处,遍是一片血流成河的惨象。

    这些是……

    被他屠杀殆尽的霍普斯人。

    第184章 The King(9)

    重新回到这具身体后, 路远寒看到的一切变得截然不同。

    他仍然置身于菌丝树冠上,血色制服下一双修长有力的手随意搁在王座上,只不过底下臣服于他的不再是成群结队的怪物, 而是无数被触手洞穿胸膛的死人。

    路远寒曾经作为奥斯温·乔治在霍普斯镇生活过一段时间, 因此他能轻而易举认出熟悉的人。

    快递员、酒保,总是过于热情的房东太太……那些人的面庞或惊恐、错愕,或是充满了对于不可名状之物的恐惧。有些僵硬的尸体姿势定格在转身逃跑的一瞬间, 只是他们反应再快, 又岂能跑得过从天而降的触手?

    到了最后, 这些人就像被捕兽夹困住的一群老鼠, 无法喘叫出声, 同时也动不了手,只能在绝望中逐渐死去。

    对霍普斯镇人来说, 这简直是一场灭顶之灾。

    倏然间, 王座上那人动了。

    他伸出手掌, 用审视的态度打量着覆有薄茧的指节, 像是在适应自己作为“路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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