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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不要觊觎一朵菟丝花》 22-30(第10/19页)
己身体中,就像把食物吞入胃部。
她慢慢走到窗边,立于漆黑的阴影之中。然后将视线投向了旁边的院子——萧青雨正一无所知地在里面练剑。
薛鸣玉漠然地凝视着,目光黑沉沉的,泥潭一般。
*
李悬镜几乎是失魂落魄地回了苍梧山。
他去见他的师尊,一入内便跪在蒲团上,喃喃自语道:“师尊,我好像做了错事。”
头发花白的布衣老者并未就此转过来看他,依旧背对着他自顾自闭目冥想,口中却问:“你后悔了?”
李悬镜用力闭上眼,但一闭眼漆黑之中便尽数是她的模样——她举着金莲,淋漓的鲜血从她指缝间曲折蜿蜒地流淌而下,像一条蛇绞着她的手臂。
他的呼吸逐渐不平稳,却还是哑着嗓子道:“不悔。”他无法违心否认从前的感情和抉择,并因此越发感到罪恶。
他不该喜欢一个……
李悬镜的思绪突然卡住,他没办法形容下去。
老者沉默了片刻。
他终于转过身,并将李悬镜的神色一览无余。他脸上分明充斥着懊悔自厌之色,嘴里却坚持并笃定地坦然承认了之前的一切。
他想到山楹曾特意向他禀告李悬镜的异常,且格外强调了希望他亲自出手阻拦。但他没有。因为他太了解李悬镜。他知道李悬镜和山楹是不一样的。
山楹从来只做正确的事,可所谓的正确只是他一个人的正确。
都说李悬镜更洒脱肆意,但山楹才是那个会因自己所愿所求践踏世俗目光,无所谓旁人唾弃与否,宁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李悬镜只会悬崖勒马。
所以他从不担心自己这个弟子真有哪一日会犯了大忌。
因此他只是叹息一声,不曾真正责怪他:“既然不悔,又何必做出这副难看的模样?总归都过去了,你也已经回来。就当她是一道坎,跨过去也就好了。”
李悬镜骤然被他的话惊醒,并抬眼与他师尊平静无波的目光相交汇。
他突然记起少时师尊为他指点过命盘。
师尊说他命格是百年难遇的金玉之相,生来便天赋异禀,年岁稍长则必然是天纵奇才,且一生顺遂,所愿皆有所得。唯独有一结,倘若能解,即从此前路光明。
若不能,只恐性命难存。
李悬镜浑浑噩噩地走了。
他不住地想道,她仅仅是一道坎吗?磨砺他的心智、考验他的道心……这个说法实在让他极其不适,甚至隐隐感到不悦与烦躁。
就像……就像上回山楹说凡人总是短命一样。
她分明那么鲜活。
李悬镜情不自禁想起一直被他有意无意忽视的那双眼睛,明亮极了。她目不转睛望着金莲,眼中仿佛有一片野海,汹涌而漫无边际。每一道浪头打过,都是野心在翻腾。
他慢慢靠着树坐下,闭上眼。
她打着灯笼去镇外找他,分明认出来一旁的传送阵却顺着他的话假作不知;她点火烧了他不告而别留下的信——他不曾亲眼见过,却能清晰地想象出来;
以及她冒着雨半夜去看层层叠涌的江潮,呼啸的风吹得她脸色越发苍白,眼睛却越发明亮。她的视线无比专注而逐渐辽阔,简直要随着激荡的江流一路朝高悬天际的明月攀去……
他如何能视而不见,又如何能抛于脑后?
李悬镜忽然喘不上气,心口疼得厉害极了。
她凭什么仅仅是另一个人命中的一道坎呢?
他又凭什么要她安于现状,就此认命呢?
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只是想要成为他们。
他的脸上冰凉极了,恍惚之间他伸出手抖抖索索地去摸,却摸了一手冰冷的泪。
李悬镜看着泪愣神了很久,久到山那头弟子们习武的声音都渐渐随着落日消沉下去,他方才扶着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
他还是不能忍受成为她手中刺向旁人的刀。
但或许他还能给她别的,他拥有的。
譬如他的命格。
哪怕他会就此丢掉性命。
李悬镜总要为她做点什么。
26二十六朵菟丝花
◎……◎
崔含真又闭关了。
他近年修为已至瓶颈,隐隐有突破的趋势,因此时常闭关苦修,将一应俗务通通交与门下弟子们。其中萧青雨分到的活最少最轻便,却也最为崔含真看重。
崔含真闭关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多留心,莫要怠慢薛姑娘。”尤其薛鸣玉如今兄长新丧,心里少不得愁苦。
萧青雨自然是应了。
于是没多久崔含真便闭关不出,只剩下萧青雨每日风雨无阻地给她送饭。
说来山上大多弟子是不吃人间五谷的,除了个别嘴馋的,其余几乎都靠辟谷丹过活。这叫萧青雨不得不亲自下厨学着做饭,因为没有现成的供应。
幸而薛鸣玉住在山上时存在感总是稀薄得近乎没有,并不会仗着崔含真的庇佑便颐指气使。他送饭她就吃,偶尔沉迷修炼疏忽了她也不计较,甚至绝口不提。
待他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她等着自己照应时,她竟然比他还惊异,“你今天没来过吗?”
他顿觉一丝错愕,“你没吃饭不知道饿吗?”
她轻巧地将此事揭过,“是吗?我没什么感觉。”
分明是个凡人,却并不把吃饱穿暖当做头等大事。真是奇怪。
但确实很好养活。
譬如此时此刻,他坐在桌前习惯性地保养自己的剑,同时观察着薛鸣玉。薛鸣玉正在吃饭,但没吃几口,她对饭菜的味道不挑,对数量也不挑,只要感觉不到饥饿了便搁下筷子。
或许是他盯得久了,薛鸣玉终于开口问他在看什么。
他说:“李悬镜前几日寄来一封信,说是要去找什么东西,归期未定,托师尊帮忙照看你。但师尊已经闭关了。”
“这样啊,那就只好多麻烦你了。”薛鸣玉对他笑了笑。
萧青雨盯着她的目光这才慢慢挪开,他低头抱着剑,慢吞吞道:“你和从前似乎不大一样了。”瞧着没那么冷硬。
“我本来还想问你卫莲舟是不是你杀的,”他停顿了一隙,又继续道,“可如今看着又好像不是。”他说话时的语气直白坦率极了,丝毫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
薛鸣玉淡淡笑着,没被他的突然指控吓一跳,反倒问他:“你竟然不曾把他的身份告诉你师尊吗?”以至于到如今崔含真还以为薛鸣川就只是薛鸣川。
“我去桐州是怕你死在那里回不来了,又不是去盯什么卫莲舟、薛鸣川的。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又如何?我只要保证你性命无忧便足矣,别的我不会多嘴。”
萧青雨说:“他问我我就答,他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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