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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不要觊觎一朵菟丝花》 22-30(第18/19页)
薛鸣玉甚至感到失望。皇帝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又老又丑的东西,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同这世上任何的人都没什么分别。
唯一的分别只在于他坐的椅子是龙椅,穿的衣裳叫龙袍,立于百官面前,底下便高呼“真龙天子”;而旁的人都只是跪在他脚下罢了。
明明是一个人,却要自诩为龙。
而真正的龙,却终日佯装成人。
薛鸣玉跟在领路的宫人身后,漫无边际地想道,要是哪日剥了他的龙袍,将他丢进那些可怜的流民中,还会有人跪在他脚下吗?
他其实什么都不是。
她慢慢叹息一声,对自己往后要杀的竟是这样一个人感到惋惜。
*
宫人引着她们一路拾阶而上,直到眼前渐渐出现一座亭子。这亭子建在山峦间,对面即是万仞山。亭子外柳寒霄早早守在此地,他注视她的眼神有股陌生的客套。
“真人已恭候多时,请。”
薛鸣玉为防万一,事先攥住了眯眯眼的手腕。眯眯眼起初不习惯地挣扎了一下,但被她握得更紧后,便老老实实地不动了。
屠善背对着她。
“岁数长了,胆子也大了,如今都敢鱼目混珠,在我面前耍瞒天过海的把戏了。”
薛鸣玉:“真人的话,我不明白。”
“你叫我什么?”屠善突然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面上隐隐透着威胁与不快。
薛鸣玉静默了刹那。
“姑姑。”她道。
【作者有话说】
五一假期快乐
30三十朵菟丝花
◎……◎
屠善乜斜她一眼,轻哼道:“算你识相。”
“稀里糊涂的你也敢把那条龙放了,白白坏我好事,”她不冷不热地瞧着她,教训道,“你以为你弄个冒牌货来我就认不出来了?人与人的气息都不尽相同,何况人与妖?那个卫、卫什么来着……”
柳寒霄恰到好处地接上:“卫莲舟。”
“卫莲舟呢?”屠善冲她扬了扬下巴,“听说死了,你弄死的?那东西呢?也在你那儿藏着?”虽是在问她,其实话里话外早已认定是她杀的人。
薛鸣玉心知瞒不过她,干脆承认道:“东西我没带在身上。”
屠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皮笑肉不笑道:“我不是让你给我,你舍不得?”她拷问的时候柳寒霄就在一旁隔岸观火,仿佛当时受命传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
“得了,不用解释,”她不耐烦地一挥手,目光在她身上上下逡巡着,似乎在打量数年不见后的她长成了何等模样,“我知道,你想吃了他,是不是?”
“你骗不了我。”
屠善慢条斯理地盯着她说:“你当初吃了一个薛鸣川,如今又想吃第二个,我一点也不稀奇。”她说的是只兔子。
这兔子说来还是薛鸣玉亲手抓的。
那年她带着她去了剑川,就为了收押柳寒霄。可青蛇有灵,向来不肯轻易在人前露面,因此她们一等便是数日。其间薛鸣玉耐不住寂寞,又碰巧在山涧瞧见一只野兔,便抓了回去。
她说她要养,还给这小畜生取了个人名。
“我叫薛鸣玉,它是我在剑川抓的,就叫薛鸣川。”她双手举起那只野兔给她瞧。
屠善眼风扫过,连句敷衍的应和都懒得答。要她说,还是没出息。好歹也是她手底下长这么大的,半点不像她,养什么不好,兔子?
她实在瞧不上这种玩意儿,吃草的东西,弱得很,总觉得下手略重些就能把它掐死。要养怎么也该养个老虎、豺狼,就是养只妖,也不是不行。
因此屠善傍晚才见了那只叫薛鸣川的兔子,翌日晌午就忘了这畜生的来历。
待薛鸣玉白天里兴高采烈搜罗了一捧野菜要喂薛鸣川的时候,洞穴里只有一层血淋淋的皮被褪在一旁,屠善倚在山壁上正剔着牙。
她身前那根被架起来的木棍上还串着剩下那点没吃完的肉,依稀能从骨架辨别出是只兔子。底下火也熄了,应当烧了有些时候。
野菜忽然就掉在了地上,薛鸣玉茫然地看去。
屠善剔着剔着忽然朝旁边粗鲁地啐了口残渣,“看什么?不还留了点给你。”她皱皱眉,心道便是自己吃独食也轮不着她管。
结果薛鸣玉却很认真地告诉她这兔子是她养的,有名字的。
“有名字就是有主的,你不能抢我的东西。”
屠善烦躁地掀起眼皮——已经一连许多日没寻到青蛇的踪迹,这已经让她十分没耐心了。这会子薛鸣玉再同她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她简直要被她烦死。
要不是她……
哼,要不是她,换了旁人,早被她一刀捅个大窟窿。
“啰里吧嗦的说什么呢,不吃赶紧闪开,别挡着老娘的光。”
被她凶了,薛鸣玉也没有害怕,反倒神色自若地走上前。她用上面插着的匕首削了块肉下来,然后面色如常地咽下去了。
“怎么样?”屠善冷声问她。
她说:“甚是鲜美。”然后一丁点不剩地吃了个干净。
“之前不是当个宝贝似的要养,这时候又不心疼了?”
薛鸣玉颇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她说的话很没道理,“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抢了去很不好。但由我吃了,只是理所应当。”
屠善看着她,不觉哼笑一声。虽说这样的结果是她乐见其成的,但她也心知肚明寻常人家的孩子是不会像她这般冷漠的。玩伴是玩伴,食物是食物。
哪有半路把玩伴吃了还若无其事的?
真是个怪胎。
……
如此种种,不计其数。
薛鸣玉本来也就是个冷血的小怪物——这点她倒是很像自己,不像她那对双亲。屠善想道,什么人养什么东西,要是她这样的人最后养出一个菩萨心肠的顾贞吉,那才是笑话。
“但是这个卫莲舟,你不能吃,”屠善不容置否道,“我另有他用。”
她看也没看旁边的那个冒牌货,随意一击便轻易将他骤然打昏过去,趁他没了意识,她干脆把他这些记忆悉数抹去,免得他听到不该听的,又把不该说的传出去。
屠善把他踢到一边,省得他碍事。
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几人。她一步一步走到亭子前,这座亭子周身并没有另外造一圈护栏,因此往下看去便是万丈深渊,但见茫茫云霭。
风在吹,她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像杂草,又像蛛丝。那件灰色的道袍随风抖动,愈发衬得她飘然如仙。薛鸣玉看见她慢慢抬起手,而后迅速掐诀,最后向着天边接连拍去几掌。
霎时间,天阴了下来。
数道惊雷陡然闪过,其后乌云绵延万里高空,直到几息之后,大雨如注。
屠善缓缓收了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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