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仙尊被全宗门垂涎: 5、囚于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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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望舒也以为,睁开眼,就会回到她竹林里舒适的茶花小筑。

    又或许江净秋一时心善,会送她去南峰底下那位医仙大人的浮梦居。

    但她真正醒来后,眼前是一片漆黑。

    头脑昏沉,仿佛塞满棉絮,连带眼前也昏黑不清。她好一会才发觉自己是被蒙着眼,绑缚在了某处。

    蒙眼的绸带绑得极紧,一丝光也透不进。她想开口,却喉咙喑哑,发不出一丝声音。

    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白望舒终于绝望地意识到,她根本没有脱险。

    下颌传来异样触感,一只微凉的手抬起她的脸。

    “瞧瞧,我网住了一只落单的小蝴蝶。”

    原来是网吗。白望舒艰难挪动手臂,果然感到身下是一片无法着力的软网子。她四肢都被捆缠,根本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正如对方所言,她被网住了。

    一只手下滑,掠过她单薄的锁骨,柔软的上腹……最终停在腰腹那一圈恐怖的伤口。

    “唔……”

    失血多过,加上毒障影响,白望舒本就濒临崩垮,她昏昏沉沉摇头,五指虚虚抓握,做着唯一能做的抵抗。

    流了那么多血,她竟然还没死吗。

    “白望舒,原来你叫这个。”

    对方拎着个东西在她耳边摇晃。

    “这铃铛玉牌是你做的?把自己名字刻在上面,好可爱,像小狗一样。”

    对方终于开口说话,白望舒黑布封禁下的眼眸倦倦抬起,不可置信。

    虽然声音改变,但她对一个人说话咬字的轻重无比敏锐。

    身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妖王后裔。

    她竟没被江净秋杀死。

    “错了。”

    对方竟回应了她心底的念头:“你那位师姐的确杀死了一个‘我’,只不过,是我故意的。”

    不同于使用江净秋壳子时的清冷慵懒,对方本体的嗓音很清朗,带些少年气,甚至还有一股天生热忱的亲昵劲儿。

    只是这亲昵之下,却藏着磨牙吮血的森寒。

    “说起来,我还应多谢你们,”对方的调笑声由远及近,附在耳畔,“若不是你们替我除去妖骨,散开毒障,我还要囚于此山中,千年万年呢。”

    闻言白望舒狠狠别过头,挣开对方捏着自己下颌的指尖。

    怎么会这样,她们竟无意将事情变得更糟了。她既然被抓,那江净秋……

    “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师姐,真可怜。”对方哄慰一般,轻轻摩挲白望舒的耳垂,“她已经走了哦,你师姐不要你了。”

    白望舒绝望地垂着头,任由对方羞辱捉弄。

    江净秋丢下她走了?

    不会的。

    她虽不与江净秋如何亲近,却知道那人绝不可能这么做。

    腮颊忽然触感微凉,那妖物双手捧起她的脸,呼吸近在咫尺,痒痒地拂着她。

    “好美,你真像一只小蝴蝶,”她似乎非常执着于这个比喻,一面说,一面用指尖轻轻抚弄白望舒颈上的小痣,“你瞧,它生在这里,像勾着人去碰似的。”

    白望舒麻木地任人触碰,放弃挣扎。

    “怕什么,我又不杀你。”

    妖王后裔捏了捏她的脸,轻轻一拍。

    “你眼睛在毒障里受了伤,这药得敷上几天。”说罢,又很惋惜似的,“不过,目力是没法恢复到以前了,今后看三丈开外的东西,都会很吃力。”

    白望舒不明白这位妖王后裔留她一命是要做什么。

    “自然有事拜托你。”

    得知对方能读人心思,白望舒连震惊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觉那人凑近她身前,往她腰腹一圈淋了什么液体,边淋边道:

    “这种植物根茎的汁液,对愈合伤口很有效,最迟,七日就能痊愈。”

    “今夜暂且委屈你睡在里,放开你的话,我想,你应该会胡来。”

    ……你究竟要做什么?

    那人轻笑一声,握住白望舒被缚在身前的手,捏了捏她的指尖。

    “如今妖骨已除,毒障已散。”

    “我要你,带我去人间。”

    *

    那之后,白望舒被留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过去了整整七日。

    她并不能知道时辰,只有那个人来给她喂水喂药,她才估算出又过了一日。

    白望舒的喉咙是最先恢复的,她刚刚能开口,就质问对方那话是什么意思。

    只得来一句“字面意思”。

    白望舒追问,她却提出,下回问问题,要先念她的名字,朱砂。

    白望舒不念,她就真的不搭理,半个字也不回。

    真真蛮横又乖张。

    七日不见光,当朱砂终于拆下她蒙眼的绸带,白望舒不可抑制地呼吸紧促。

    随着绸带一层层落地,光线一丝丝透入,她最先感到世界慢慢亮起的雀跃,随后就袭来一阵刺痛。

    埋在黑暗里七日,一时受不住过分强烈的光。

    朱砂似乎感受到她的迫不及待,低声逗弄:“要是现在拉你去外边日头下,你会不会直接瞎掉?”

    “……你很讨厌。”

    朱砂于是笑得更甚,仿佛她的讨厌是某种褒奖。

    她缓缓移开覆在白望舒眼睑上的手掌,骤然袭来的白光渐渐淡却,一切清晰后,一张令白望舒极为意外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逆光而立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脸色幼白,眉目如画,那双眸子分外剔透,澄澈得全然不似妖物。

    她穿一袭黑褂子,下身一条鸦羽长裙,手腕与脚腕则戴着红绳串起的兽骨。

    “怎样,像人吗?”她轻快地问道。

    白望舒沉沉不语。

    确实像人。甚至第一面,她都不曾将这张脸与妖物联想到一起。

    她忽然疑惑。

    “毒障既散了,你做什么不自己出去?”

    朱砂看着她,缓缓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若换作是你,被囚于山中这么多年,有人进来就称你罪大恶极,要取你性命。”

    她舔了舔唇角。

    “你会甘愿只老老实实下山,忘记他们的所作所为?”

    她这一问,真真将白望舒问住了。

    白望舒是个很极端的人。旁人待她好,她便剖出心来给了对方也甘愿,旁人若无故恼恨她,要欺凌她,她还起手来,也是绝不慈软。

    可惜无论前世今世,两世都没人待她过分刁钻,哪怕是江净秋,生死关头也是会拉她一把的。

    所以她从没机会见识另一个极端的自己,也就答不上朱砂的这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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