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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豪商》 140-150(第3/19页)
不认为自己有代劳的资格!
孟于安看着杜斯民和娄旭的举动,迟疑片刻,主动开口说:“年下各处难免纷乱,此去京城千里之遥,可需要人手押运?”
明月不禁为他的热情和不见外感到震惊:啥?用朝廷的兵来办我的私事?
殊不知各处公器私用早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屡禁不止。
便如之前的京城商贩沈云来,还没替衙门办差呢,就敢与官员勾结,利用官船大摇大摆逃税。而厢军本不起眼,也没什么地位,职责之一就是为达官显贵们保驾护航,一来二去的,“保驾护航”的界限便不那么分明了,许多有门路的商贾也敢指使,往各处送什么“生辰纲”之流。
在孟于安看来,明月这个商人还是太心慈手软有原则了些。分明有这么硬的靠山,竟然一直没出过幺蛾子!
大禄一年丝绸产量约合三千五百万匹,其中两浙路就占了近六成,而两浙路下辖一府十三州二军,皆为盛产丝绸之所,平均每地产丝绸一百三十万匹。【注2】哪怕杭州多些,且照一百五十万匹计,而来年明月一人连公用加私销,就要上交产出近二十六万匹,占了整个杭州丝绸年产量的小两成!
如此体量,莫说丝绸行当,就是放眼所有的行当中也算有名有姓的了。
有钱有势便嚣张,此乃人之常情。
她经手如此大的买卖,这样有钱,还有那么大t的靠山,却这么老实,这么本分,这么按规矩办事,还会说人话、体恤上下,对地方官而言真是活菩萨!
孟于安开口之前,明月还真没往这上头想过,但既然对方开口,就有交善之意,不如顺水推舟接下来,来日也有个还人情、继续往来的由头。
况且今年进京,她要带的东西不少,而城外正大兴土木,又要陆续迁来人口,人手方面,确实有点不凑手。
明月便应下这份好意,要了三个精装能干的士兵同行。
杜斯民更隐晦地表示,若有需要,他可以帮忙批条子,直接走官道,安全又快捷,至少能少走三四成弯路。
明月当即表示很需要。
厢兵都用了,也不差这条官道!
出门后,苏小郎还问呢,“东家,怎么要三个?”
北方人大多喜欢双数,要四个也不多嘛。
明月道:“孟于安今日再和煦,终究是交浅言深,况且兵终究是兵,日夜同吃同睡同操练,合在一处怕不是一人顶俩,若叫他们两两一组,恐拧成一股绳反过来窥探咱们。”
三个就不同了。
人天生爱两两一组扎堆儿,三人同行,必有一人被冷落,长路漫漫,自然要向己方靠拢——
作者有话说:【注】这里并非我杜撰,宋代历史上就是非常非常非常注重防火灭火,各种专业消防队伍和器材层出不穷,人口众多的大都城还会在城里建造瞭望楼,随时观察各处。
【注2】数据有迹可循,都是我通过各种纸质资料查到后合理估算出来的,不用怀疑哈,哪怕有出入也不会太大。江南一带丝绸出名,一是自己生产出名,二是交通和经济发达,作为丝绸集散地出名,所以产量和年均走货量不是一回事哈。
第142章
十月十七接到朝廷批文,十月十九娄旭组织会面,十月二十杜斯民批了走官道的条子、孟于安拨派士兵,明月十月二十一就马不停蹄启程进京,全程非常紧凑。
考虑到太年轻的恐经验不足,太年长的未免倚老卖老,孟于安拨给明月的三名士兵都同她年纪相仿,乍一看,也都颇老实。
一行人皆擅骑,改换陆路后每日睁眼就跑,闭眼便睡,其实没有多少交流的机会。
尤其冬半年北上,沿途又多荒凉,迎面吹来的冷硬西北风里裹挟着沙粒,不张嘴都要往耳朵、鼻孔里钻,谁敢寒暄?
不过总要停下来睡觉吃饭的,每到这个时候,明月的预想就成了真:三人行,总有一人落单。
未必是那二人有意排挤,但五根手指头尚且不一样长,又怎敢求他人一碗水端平?
总有几个关系更亲近的。
都是年轻人,哪个耐得住寂寞?同行伍的不搭理,落单那厮也不在意,便拿着干粮饼子颠儿颠儿凑过去找苏小郎说话,又问京城风物。
他活了二十年,还没出过杭州呢。
“三言两语的,这如何说得完?过不几日你也就去了,自己看就是。”苏小郎以去过京城几次,虽说觉得不过尔尔,但此刻旁人真问起来时,又隐隐有些骄傲,觉得京城实在是好。
那士兵嘿嘿笑,“总听人说京城巍峨,眼下无事,你就同我说说吧,省得我甚事不晓,行错言差,丢了江老板的脸。”
苏小郎余光一瞥,就见方才还扎堆凑头小声说话的另外两个士兵也不出声了,眼巴巴瞅着这边,吭哧吭哧拿屁股往这里蹭。
“也罢,我就扯几句!”
就这么一天天下来,众人日日闲聊,偶尔苏小郎和二碗也拉着他们比划拳脚,待到京城时,已十分熟稔。
私下里苏小郎偷偷告诉明月,“也不怪禁军瞧不起厢军,本事实在稀松,拳脚软绵绵的……”
“厢军没钱呐,”明月叹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禁军是朝廷管的,户部照应着,无需为生计发愁,又有各地聘来的好师傅带着,好兵器使着,苦了谁都苦不了他们,流水银子花下来,自然锻出人才。”
厢军呢?地方招募的杂牌军,既被人轻视又没银子,禁军吃饱穿暖心无旁骛练本事时,厢军在做什么?被派到各处筑桥铺路、守城巡街、帮达官显贵运送木材、生辰纲!干好了没赏,干坏了有罚。
甚至两浙路的厢军都算得天独厚,起码家乡富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好歹饿不死,那些个穷苦之地的厢军就惨了,是真的能饿死人的。
人生在世,不过名利二字,厢军要什么没什么,如何锻造气势和本事?
最要命的是,兵户世袭,只要祖上是丘八,生得子子孙孙都是丘八!
想逃?
犯法的!
除非像庞磬那样熬出个一官半职,不然子孙后代都不能科举。
可当兵的千千万,做官的才几个?
厚道点的,如庞磬这般,还能想着拉手底下的弟兄一把,替他们谋划生计;不厚道的,手下的俸禄先往自己手里刮一道……
这样的人生,当真一眼就望到头,久而久之,自然得过且过混日子。
苏小郎听罢,半晌不言语,“是我轻浮了。”
跟着明月几年,吃香喝辣,家底都攒下了,他已渐渐忘了长辈们曾经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日子。
明月笑着搓了搓他的脑袋瓜子。
手下的人开始忘却曾经的苦日子,说明她这个东家做得还不错!
进到京城,明月先找客栈住下,叫热水狠狠搓洗一回,休整一夜后,先让苏小郎和二碗把年礼给常夫人送去,说明先去拜过武阳郡主,回来后叫那三个士兵也换了新衣裳。
三人都有些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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